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修行者的耳中。
“遲到?”玄刹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他狂傲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在本座麵前,時間由我定義!至於這些螻蟻……”
他暗紅色的眼眸掃過地麵上那些茫然無措的凡人,充滿了鄙夷與殘忍。
“能死在本座的魔威之下,是他們的榮幸!”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四名護法同時結印,四股漆黑的魔氣衝天而起,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黑色穹頂,將方圓千米的區域徹底籠罩,隔絕了內外。
這是魔門的“四方鎖天陣”,一旦布下,內部發生的一切,外界將無從窺探。
做完這一切,玄刹才將目光重新鎖定在我身上,臉上的笑容愈發猙獰:“現在,舞台已經搭好。沒有人會打擾我們了。說出你的名字,本座不殺無名之輩!”
“你不配知道。”我平靜地回答。
“找死!”
玄刹徹底被激怒。他不再廢話,雙手猛地向下一壓!
“魔域·森羅萬象!”
轟——!
以他為中心,無儘的黑氣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瘋狂地向四周渲染開來。
地麵開始龜裂,柏油馬路變成了乾涸的血色土地。周圍的摩天大樓被黑氣侵蝕,牆體剝落,化為猙獰的枯骨之山。空氣中響起了無數冤魂的哀嚎,仿佛整個春熙路,在這一瞬間被拖入了無間地獄!
這就是玄刹的領域!將現實世界,強行扭曲為他所主宰的魔域!
領域之內,他便是神!
那些隱藏在各處的觀戰者,無不駭然失色。
“是領域!玄刹竟然已經修成了領域!”唐傲失聲驚呼。
“快退!被卷入領域,我等必死無疑!”昆侖的掌門玄天宗急忙帶著師弟向大陣邊緣退去。
領域,是金丹期巔峰的標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門檻。在他們的認知中,一旦被卷入強者的領域,就等於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這片魔域即將吞噬我和一一的瞬間,我抬起了腳,輕輕地,往地麵一跺。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華麗炫目的光效。
隻有一道溫潤如玉的清光,以我為中心,如水波般,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
清光所過之處,奇跡發生了。
那乾涸的血色土地,重新變回了乾淨整潔的步行街地磚。
那猙獰的枯骨之山,恢複成了流光溢彩的玻璃幕牆。
那刺耳的鬼哭神嚎,被咖啡館裡舒緩的背景音樂所取代。
我的清光,與玄刹的魔域,在這片小小的區域內,形成了一個涇渭分明的界限。
我身走百米,依舊是那個陽光和煦、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春熙路口。
百米之外,則是群魔亂舞、陰風呼嘯的森羅地獄。
我的領域,沒有名字。
它隻是我心中所願的顯化——一片安寧的,人間淨土。
玄刹臉上的狂傲笑容,徹底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的魔域,是他最強的手段,是他驕傲的根源。他可以憑此輕易碾壓任何同階對手。
可現在,他的領域,竟然被阻擋了。不,那不是阻擋,對方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吃力的感覺,隻是輕描淡寫地,將自己的領域排斥在外,仿佛在說:
“你的地盤,不準過界。”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玄刹失聲咆哮,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瘋狂地催動全身魔元,漆黑的魔域如驚濤駭浪,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我那片平靜的“淨土”。
然而,無論他的攻勢多麼狂暴,我身周百米,始終風平浪靜,穩如磐石。
我和一一,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動一下。
“這就是你蟄伏幾十年的成果?”我抬起眼,目光中帶著一絲失望,“太弱了。”
這句評價,像一記最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玄刹的臉上。
“啊啊啊!我要你死!”
他徹底瘋狂了,放棄了領域的對耗,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閃電,裹挾著滔天魔氣,向我直撲而來。他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指甲變得漆黑如墨,閃爍著幽光,正是他的成名絕技——“幽冥鬼爪”!
這一爪,足以撕裂金鐵,腐蝕神魂!
麵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我隻是平靜地伸出了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對著那道撲來的黑影,隨意地,向前一彈。
沒有使用任何招式,隻是一個簡單的,彈指的動作。
指尖,一縷微不可察的,凝練到極致的元嬰之力,破空而出。
嘭!!!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
那道快到讓所有觀戰者都無法看清的黑色閃電,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玄刹的“幽冥鬼爪”,在接觸到我指尖力量的瞬間,寸寸碎裂。緊接著,那股無可匹敵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地轟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身上的護體魔氣,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撕裂。
他整個人,像一顆被高速擊出的炮彈,以比來時快上十倍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轟隆——!
玄刹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遠處一棟被魔氣侵蝕的大樓上,將那座“枯骨之山”直接撞得粉碎!
漫天煙塵中,魔域失去了主人的支撐,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四方鎖天陣劇烈晃動,幾近崩潰。
天地,恢複了清明。
所有人都呆住了。
唐傲張大了嘴巴,手中的茶杯滑落,摔得粉碎,卻渾然不覺。
昆侖玄天宗和蜀山青玄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知道江前輩修為如海,今日得見才知競如此恐怖,各自萬幸當初的選擇是多麼正確。
那四名不可一世的魔門護法,更是如遭雷擊,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前一刻,還是君臨天下、不可一世的魔主。
下一刻,卻被那個男人,輕描淡寫地,一指彈飛?
這……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差距?!
煙塵散去,玄刹的身影顯露出來。他半跪在廢墟之中,胸口塌陷下去一個恐怖的凹坑,渾身骨骼不知斷了多少根,口中鮮血狂湧,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他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狂傲與殘忍,隻剩下了無儘的恐懼與迷茫。
他引以為傲的修為,他苦修幾十年的神功,在這個男人麵前,竟然……不堪一擊?
“你……你到底是誰……”他用儘全身力氣,顫抖著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
我一步踏出,身影瞬間出現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重要的是,你們魔門所謂的神話,今天,該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