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啊,佑安同陳家姑娘這婚約……”
燈燭搖曳,鬨心的不隻有村長和陳水寧這邊,林家上下同樣忙的不可開交。
公子醒了要吃飯,老爺快回來了要準備,還有陳家這姑娘的事……直鬨得林家沒有閒人。
“新婦的意思是就這樣作罷,聘禮便留給沈氏母女三個貼補家用。”
“嗯,也好。”老夫人相信自己這個新婦,很多要體麵的事,她做的遠比自己妥帖。
隻是說起婚約的事來,老夫人倒是想起林佑安身上另一樁早定下來婚事。
早前提起來那位淑涵,姓李。和林家有幾分姻親關係,不遠不近。
李淑涵父親是個文官,在李淑涵還在娘胎裡的時候便同林父交好,當玩笑似的定下了這個婚約。
誰成想這孩子生下來,當真是一子一女,林家覺得這婚事草草定下來,對不起兩個孩子,又加之林佑安自幼體弱,還得了個活不過及冠的讖語……
於是在李淑涵父親想要兩家子女好生培養關係之時,林家便全當多了個女兒。
李淑涵也是個安分的,這麼多年來同林佑安維持著不遠不近的兄妹關係,兩個人看起來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
“新婦,淑涵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我看她對佑安隻有兄妹之情,並無夫妻之意,也是時候給她某一樁好姻緣了。”
以林家表姑娘的身份出嫁,比起李大娘的身份固然要好很多——李二娘都嫁了人,李家卻沒有給李淑涵另外議親的打算。
林家人知道兩個孩子的關係,可這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李淑涵已經綁給了林佑安,無非是明麵上過一遍程序的事,當然也沒人敢上門求娶。
“是,依媽說的是,淑涵的年紀也不小了。”大小當女兒養起來的孩子,林夫人也舍不得,這些年暗地裡物色了半天,不是有了婚約,就是年紀有些懸殊。
再不濟,就是不像是淑涵會喜歡的類型。林夫人是撓破了頭也找不到個心儀的,能把這個當女兒似的護在手裡的姑娘交出去的對象。
至於自家佑安,林夫人自然是想都沒想過。
“我兒經常在外,倒是苦了你一個人操持這麼大的林家。”林老夫人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卻好像沒想過這些年自己也是這般過來的。
閩地背靠廣袤的華夏大地,物產豐盈,總有宵小之輩意來犯,意圖侵占華夏國土。
林家世代戍守於此,既是土生土長的閩地百姓,也一直同閩地百姓一道守衛著家園。
“依媽,我不苦。”林老爺帶兵打仗,前線的將士們尚且沒說苦,林家豐衣足食,又備受當地百姓尊敬,林夫人不覺得苦。
兩件要事敲定下來,婆媳二人一同起身,去看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吃的林佑安。
“佑安能吃便好,總好過每次病愈,連口粥都喝不下去。”隔著老遠,老夫人便看見瘦弱的佑安孫兒正靠著床圍吃著那一口翠油油的青菜,頓覺欣慰。
“依媽,那也不好要他多吃,大病初愈,這脾胃都虛,海裡麵打上來的,和這肥甘厚膩,最好半旬裡都不讓他吃才是。”
老人家盼著小兒多吃,做父母的的又在另一個角度上操心。
“阿嬤,阿娘。”
“快坐。”
“快吃……”
接連的兩聲把林佑安定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扶著床站起身叫了人,看著迎麵走過來的林夫人和林老夫人滿眼心疼,林佑安麵帶苦笑的坐了回去。
“可好受些了?”盯著林佑安吃了幾口飯,林夫人試探著開口,“明日阿媽再給你找個大夫來看看。”
為了林佑安的命,林家本就養著幾個大夫,如今家裡幾個大夫看不出毛病,林夫人卻還是不放心。
倒也不是不看出些病來便不願意了,實在是誰也不能相信一夜之間,原本還纏綿病榻的林佑安竟然緩了過來,還比原本更健康了些……
“那陳大娘也是福星,她得奶娘夫人保佑,也降福到了佑安身上。”
這麼多年林佑安小病不斷,治也治不好,林夫人逼得信了那個不知道打哪裡來的“鈴大法師”,林老夫人也越發的祈求神靈賜福。
燈燭上的火光直挺挺的立著,火苗越來越大,映得整間屋子更明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