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有了老師傅的指點,年輕人立馬一腳地板油下去,發動機當場發出了激動的咆哮聲,整個車輛不斷抖動即使是在坑坑窪窪的泥地上也能保持四十公裡每小時的速度快速行駛。
而這名老師傅乃是負責這一段工程的卡車隊長,見運輸工程逐漸落下了很多,根本追不上工人修建路肩和鋪路機的進度,他當場就急了,拿出對講機,對著所有挖機師傅和卡車師傅說道:
“所有人都他媽給我聽著!”
“現在立刻馬上把油門焊死在地板上,彆他媽想著省油,快點兒把工程進度搞上去才是在給老板賺錢,你們省這點油要是耽誤了工期耽誤了進度款,全特麼都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有了隊長的命令,其他的司機們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一個個紛紛把油門焊死,直接在泥濘的道路上展示了一番什麼叫做生死時速。
因為道路的原因,在這種路上他們並沒有裝得太多,所以一車下來性價比也不是很高,隻有跑得更快才能將效率拉滿。
而此時已經是晚上了,天空黑壓壓的,隻有遠處龍江市隱約能看到萬家燈火的光芒。
工地上每一個人都在用心做事。
最前麵負責修建路肩排水溝的工人們此時也都感慨萬千,來到這裡三天了,這是他們第一次上夜班。
其中不少人已經開始打哈欠想睡覺了,但是為了賺錢隻能咬牙堅持。
一名年輕人此刻正迷迷糊糊地搬運模板,他點燃一支煙含在嘴裡,對著旁邊乾活的工友說道:
“王叔,你說咱們這麼辛苦乾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姓王的中年人當即咧嘴笑了起來,不僅沒有減慢速度,反倒是乾得更快了,因為支模板這活兒是兩個人一組,其中一個人休息,另一個人如果也休息的話,進度就會放慢許多。現在這年輕人有點泄氣了,他必須得支棱起來才行。
老王一邊乾活一邊說道:
“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這麼辛苦掙錢沒必要,但是後來孩子們都長大了,上學的上學,結婚的結婚,當父母的我也隻能不停的往外掏錢,結果你猜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是掏錢之後,你猜他們會感激我嗎?”
年輕人沒有說話,隻是深吸了一口煙,他和王叔是一個村子的,而自己也是今年剛生了孩子,媳婦現在在家帶娃。
王叔的家庭在村子裡已經算富裕的了,所以他不敢輕易開口評價。
這時候老王歎了口氣,同時也點著一根煙吸了起來,他默默說道:
“咱們做父母的雖然已經拚儘全力給他們最好的了,但是在他們的圈子裡可能還是最爛的東西,你知道車吧?去年我花了十萬塊給他買了一輛國產品牌的小汽車,結果到今年他就覺得這車太落伍了,我也不懂有什麼區彆,隻知道越貴的東西越好,嫌棄我給的東西不好也是實話!
還有我那二閨女在上學你也知道,彆人上大學忙完了每天都是吃喝玩,我閨女上大學上完課之後還得去外麵勤工儉學,說是想買七千多人人都買得起她買不起就是沒麵子,那玩意兒要接近一萬塊,我去哪兒給她弄啊,沒辦法現在隻能來在工地上乾了,為了我閨女的手機,就算是乾死我也得乾,不然她在同學裡麵就抬不起頭!
你小子要是再不努力掙錢,以後你娃上學了,你就知道錢的重要性了。”
老王說完之後含著煙繼續開始乾活,年輕人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這工地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二十多歲的小年輕,此時一個個也都熬著夜班,都在想著要多掙一點錢。
對於底層人來說,這是他們能乾的工作當中掙的最多的了!
此時。
時間已經來到晚上 9點了,大部分人都洗漱完畢準備睡覺,但是工地上一個個穿著反光馬甲的工人們卻還在忙碌著。
高速施工大部分都是在野外進行,即使是夜間施工,也不會打擾到其他人,根本沒有擾民的說法。
另一邊。
天山高速工程第三施工段。
途經的臥龍村,後山道路上也陸陸續續來了七八輛麵包車。
而此時道路下方靠近邊緣的一棟屋子裡燈火通明。
張麗麗和張老頭等人正在商議著如何順利拿到拆遷款的事情,除了他們一家幾口人之外,平時不太聯係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來了。
“麗麗要我說啊,這事兒你直接發到網絡上去,現在網絡輿論很厲害的,他們是大公司,一旦這些事情在網上鬨大了他們不想給錢也得給!”
“就是啊,看看今天都把王強打成什麼樣了,有錢了不起呀?”
眾多親戚紛紛出謀劃策,張麗麗則是心裡沒有太多的感覺。
在這兩天她已經想好退路了,一旦拆遷款下來就全部保存在自己老爹手裡,到時候自己再和王強離婚。
多出來的拆遷款將會全部到自己手裡,到時候再去找個富二代結婚強強聯手,小日子立馬就能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不過剛剛大姑的提議還是不錯的,張麗麗憤怒的說道:
“下次他們若是再敢對我動手,那我就立馬拍下來發到網上曝光他們醜陋的嘴臉!”
張老漢老兩口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坐在旁邊。
他辛辛苦苦種了一輩子的地,現在隻需要稍微態度強硬一點,彆說500萬,至少能拿到兩三百萬的賠償!
一向明事理的張老漢此時心裡也有一些激動。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隻要這件事成了自己也算是能夠退休了。
就在這時候。
他們家的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空曠的敲門聲在空氣中回蕩。
屋子裡十幾口人立馬閉嘴,統一將目光放在了門口的方向神色都有些緊張,做了虧心事兒半夜就怕被敲門……
“這麼晚了誰還來串門?”
“應該不是其他幾家人吧,他們現在估計都快氣死了,怎麼可能來串門?”
眾人小聲議論著。
張老漢則是默默的起身去開門,打開門之後他立馬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門外,眾人見狀也都立馬圍了上來。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手裡拎著一個果籃正笑盈盈的看著屋子裡的人。
張麗麗立馬開口問道:“你是誰?我們不認識吧?”
“張麗麗小姐是吧?我們老板讓我來給您送一個果籃,就當是見麵禮了,以後我們還會打交道的。”
西裝男人也不顧他們接不接受,直接將果然放在地上然後轉身離開了。
如此反常的舉動,直接讓在場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知道乾工程的老總有錢,手底下也有一些乾臟活的人,所以此時一個個親戚們也都迅速冷靜了下來。
“麗麗,你表弟明天還得去上學呢,我先回家看他睡了沒有。”
一名婦人找了個借口立馬離開。
“老張,我突然感覺有點拉肚子,下次再來陪你吧。”
“他嬸兒我也先回家了,這大晚上的還在這裡瞎聊天,等會兒我家男人不高興該打我了。”
在場的人隻用了一兩分鐘就迅速離開,隻剩下老張一家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候張老漢臉上不禁露出了一股怒意,他一腳將果然踢到外麵冷冷說道:“我張發財年輕的時候,好歹也是遠近聞名的狠人,真t是當我老了?”
說完之後他便狠狠關上大門,然後對著張麗麗等人說道:
“他們竟然還派人回來了,那肯定拆遷的事情是繞不過這裡的!”
“對,爸媽,我們隻要堅持住至少要他個300萬的拆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