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前,韋俊率領京城某局領導班子成員在大樓前迎候於崇一行。金成也跟著史門在隊伍後排張望。
上午十點左右,於崇乘坐的專車在京城某局樓前停下。韋俊快步上前,打開車門,笑容可掬地伸出手臂歡迎於崇下車。
於崇緩緩下車,麵帶微笑,聽韋俊介紹情況,沒有與京城某局領導班子成員握手,尤其令金成感到十分詫異的是,於崇從下車到穿過一樓大廳,一直到走進貴賓室,全程沒有抬頭,隻是低著頭走路。
於崇其人個頭不高,體型瘦削,如果說用“其貌不揚”這個詞描述的話並不誇張,如果放到農村裡去,基本屬於很難娶到媳婦的那種“老大難”。但是,他卻是工程總局的“一把手”,統領著工程總局所屬各單位幾十萬員工。
金成覺得有些失望,隨即又對自己進行合理化解釋: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大概於崇的的確確有幾把刷子,隻是自己不了解罷了。
於崇走進京城某局機關的貴賓室,那裡早有提前安排好的京城某局困難職工代表在等候。於崇聽著韋俊介紹,麵帶微笑地向前走了兩步,那位職工忙向前走了過來,笑著向於崇問好。
這時候,工作人員端著一個托盤走近,上麵放著個準備好的裝著五千塊錢的信封。於崇伸出手來與那職工握了握手,隨即將那托盤中的信封拿起來遞到那職工手中,然後彼此很默契地麵對鏡頭。
局宣傳部的小夥子已經就緒,不失時機地抓拍幾張照片,然後回到辦公室起草關於“總局黨委書記、董事長於崇蒞臨京城某局慰問困難職工”的宣傳稿件。
整個過程進展得很順利,有一種很絲滑的感覺。但是,金成總隱隱地覺得這事從頭到尾似乎有點不對味:領導到基層慰問困難職工,不是到職工家裡,而且“召喚”職工前來,這裡的重點似乎不是“慰”和“問”,而是合影的那個瞬間。
當然,或許不該求全責備,之所以這麼做,理由總是有的,總局領導那麼忙,誇張點說日理萬機,以這種方式進行慰問不也是很好嘛!被慰問的職工哪裡還能有什麼挑剔呢?有多少真正困難的職工還沒有這個機會呢,還要什麼“自行車”……
金成本以為於崇會在大會上發表重要的講話,但是直到會議結束,於崇始終端坐在主席台中央,始終低著頭,眼睛盯著桌麵,一言未發。一同前來的另一位總局領導,也是一言不發。這多少讓金成覺得有些不解,暗道:“看來啊,有些時候,有些領導出席會議,不必講話提什麼要求,往那一坐就是‘站台’,就能夠起到‘無聲勝有聲’的效果;有些領導,在主席台上坐著,其實就是‘聾子的耳朵’,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在大會中間,韋俊說“於書記還有重要事務安排”,然後便帶頭鼓掌歡送。於是,於崇一行在熱烈的掌聲中提前離席。韋俊等領導緊跟其後,將於崇送上車,直到小轎車駛出局機關大門,方才轉身走進會場,繼續開後半場會。
金成發現,韋俊在會上講話的神情聲色又恢複了往日神采,侃侃而談,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再一丁點兒尋不到“小學生”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