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大宅,書房。
蕭長雲站在巨大的紅木書桌前,他的臉上是一種誌在必得的表情。
書桌後,他的父親蕭振國正在練字,一筆一劃,沉穩有力,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蕭長雲等父親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恭敬地開口。
“爸,宴會的賓客名單,我已經擬好了。”
蕭振國沒有抬頭,他拿起另一張宣紙,蘸了蘸墨。
“嗯。”
蕭長雲將一份燙金的名單遞了過去,但蕭振國沒有接。
他隻好將名單放在桌角,繼續彙報。
“這次除了我們蕭家的本家族人,我還特意邀請了一些人。”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
“當年和我們家交好的幾個家族,比如李家、王家、陳家,我都派人送了請柬。他們的當家人,二十多年前,可都是親眼看著大哥被您趕出家門的。”
“我就是想讓他們再親眼看看,二十多年過去了,大哥混成了什麼樣子,也讓他們看看我們蕭家是如何寬宏大度,不計前嫌,願意再給他一個機會的。”
蕭振國的筆尖在宣紙上停頓了一下,留下一個墨點。
他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還有呢?”
蕭長雲知道父親的意思,他繼續說。
“峰兒那邊,也請了他圈子裡的一些朋友。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家族子弟,讓他們見識一下,也好。”
“爸,您放心。這次宴會,我會辦得妥妥當帖,既能彰顯我們蕭家的氣度,又能徹底斷了大哥一家的念想,讓他們知道,他們和我們,早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內心想的是,他要讓蕭長風和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種,在所有舊識故交麵前,被剝下最後一層皮,顏麵掃地,再也抬不起頭來。
蕭振國重新低下頭,繼續寫字,他的聲音平淡。
“分寸,你自己掌握。”
“是,爸。”
蕭長雲躬身,退出了書房。
當他走到門口時,蕭振國又開口了。
“那個叫葉辰的年輕人,查得怎麼樣了?”
蕭長雲的身體一僵,他轉過身,臉上是羞惱。
“爸,查不到。我動用了我們能動用的所有關係,江城那邊就像一塊鐵板,什麼都問不出來。隻知道他三年前參軍,之後檔案就成了絕密。這次來京都,背景也是一片空白。”
蕭振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查不到,就說明他的背景,比我們能動用的關係,更硬。”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不要再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宴會上,看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再做決定。”
“我明白了,爸。”
蕭長雲低頭應道,心中卻是不屑。
一個被他那廢物大哥認下的乾兒子,能有什麼通天的背景?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
夜幕降臨,京都的繁華被霓虹燈點亮。
城西的一家頂級私人會所,名為“紫禁之巔”。
一間裝修奢華的包廂內,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男男女女的笑聲混合在一起。
蕭峰靠在真皮沙發上,左擁右抱,他的臉上是醉意和興奮。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圍坐在周圍的一群狐朋狗友大聲說道。
“來!都喝!今天我請客!”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青年舉杯附和。
“峰哥就是大氣!聽說過幾天你家要辦家族宴會?有什麼喜事啊?”
蕭峰聽到這話,臉上的得意更濃。
他喝了一口酒,故意歎了口氣。
“喜事?也算,也不算。”
他將身邊的女人推開,坐直了身體。
“你們是不知道,我有個大伯,二十多年前就被我爺爺趕出家門了。現在不知道從哪找了個野種當乾兒子,看我們家發達了,就想回來攀關係,訛點錢。”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鄙夷。
“我爺爺心善,念舊情,就說辦個宴會,讓他們回來看看。可那小子,就是個混黑社會的,上次還敢動手打我!”
周圍的人立刻義憤填膺起來。
“什麼?還有這種事?敢打峰哥,他不想在京都混了?”
“峰哥,你一句話,我們找人廢了他!”
“就是!在京都這一畝三分地上,誰敢不給你蕭大少麵子!”
聽著這些吹捧,蕭峰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擺了擺手,臉上是掌控一切的表情。
“不用,不用哥幾個動手。一個社會上的小混混而已,我動動小指頭就能捏死他。”
“我跟你們說,我已經找人放出風聲了,讓道上的人都知道,這個叫葉辰的,是個沒規矩的亡命徒,想來我們蕭家訛錢。”
“宴會那天,我還特意請了京都最頂級的安保公司,派了三十個頂級保鏢,個個都是退役的特種兵。隻要那小子敢亂動一下,我立刻就讓他斷手斷腳地被扔出去!”
他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葉辰跪地求饒的場景。
“到時候,你們都去看好戲!看我怎麼玩死他!”
眾人又是一陣叫好和吹捧。
就在這時,坐在角落裡一個一直沒怎麼說話,氣質相對沉穩的青年,放下了酒杯。
他叫趙偉,家裡和軍方有些關係。
他皺著眉頭,對蕭峰開口。
“峰哥,玩歸玩,最近還是收斂點好。”
蕭峰的臉色一沉。
“趙偉,你什麼意思?掃我的興?”
趙偉搖了搖頭。
“不是。我隻是聽我爸說,最近京都軍區那邊好像有大動靜,來了個什麼大人物,連市裡幾位大佬都緊張得不行。我爸讓我最近彆在外麵惹事。”
他的語氣裡是認真。
蕭峰聽到這話,卻不屑地笑了起來。
“大人物?能有多大?”
他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包廂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繁華的夜景。
“趙偉,你記住,在京都,我們蕭家,就是規矩!彆說來個什麼軍區的大人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給我們蕭家幾分薄麵!”
“他敢為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和我蕭家作對?他有這個膽子嗎?”
蕭峰轉過身,臉上是極度的傲慢和自信。
“我把話放這兒,宴會那天,誰來都救不了他!我說的!”
他舉起酒杯。
“來,為那個蠢貨的末日,乾杯!”
“乾杯!”
包廂裡,眾人紛紛舉杯,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偉看著狀若瘋狂的蕭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他隻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他總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像蕭峰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