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鳳目之中,是前所未有的,璀璨奪目的神采。
“好!”
“好一個開科取士!”
“好一個天子門生!”
她因為太過激動,猛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那飽滿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帶起的香風,都透著一股熾熱。
她的腦子裡,心裡,全都被“科舉”這兩個字給填滿了。
半晌,她才強壓下心中的激蕩,重新坐下,但那雙亮得嚇人的鳳目,依舊死死地盯著趙奕。
“那水泥呢?”
“此等神物,你打算如何使用?”
來了。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趙奕立刻收起了那副指點江山的謀臣姿態,表情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著幾分凝重。
“陛下,我大周的處境,您比臣更清楚。”
“東有強齊,虎視眈眈。南有蠻越,時常騷擾。西有悍秦,野心勃勃。北有凶狄,更是心腹大患。”
“我大周,實乃四戰之地!稍有不慎,便是國將不國!”
這番話,讓禦書房內原本熾熱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
女帝的臉色,也變得凝重。
趙奕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所以,這水泥的用處,有二。”
“其一,修路!”
“修馳道,修灌渠!將我大周的疆域,用這堅不可摧的水泥路,連成一個整體!”
“屆時,商旅通行,暢通無阻!軍令傳達,一日千裡!大軍馳援,朝發夕至!”
“其二,築城!”
“重築長城!再造邊關!用水泥將我大周的邊境,鑄成一道真正的鋼鐵防線!”
“水泥所鑄,千年不化!任他北狄鐵騎再如何凶悍,也隻能望城興歎!”
“如此一來,我大周進可攻,退可守,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趙奕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
“但陛下,此物,乃國之命脈!其配方,其產地,必須由陛下親掌,列為最高機密!絕不能泄露半分!”
女帝重重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然而,趙奕卻又露出了一副為難的表情。
“但陛下……乾啥都得有錢啊。”
他搓了搓手,臉上帶著幾分市儈的精明。
“無論是修路還是築城,那都是吞金巨獸。國庫如今的狀況,怕是……”
女帝的眉頭,再次緊緊蹙起。
“我大周曆來重農抑商,商賈地位低下,稅賦也輕。可他們是真有錢啊!”
趙奕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
“所以臣以為,當適當提高商賈地位,讓他們有錢賺,有臉麵。但更重要的,是要……重課商稅!”
“讓這些肥得流油的家夥,也為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出點血!”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狐狸般的尾巴。
“當然,這都是細水長流的買賣。”
“要說來錢最快的法子,還是……抄家。”
他挺直了腰板,一臉的躍躍欲試。
“到時候抄王德法那老狗的家,陛下,這活兒您可千萬得讓臣來!”
“臣有經驗!業務熟練!保證給他抄得連條褲衩都不剩!”
女帝被他這番無恥的言論給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看著趙奕那副恨不得現在就去人家裡刨地三尺的興奮模樣,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被刷新了。
半晌,她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真不是個東西。”
女帝雖然嘴上罵著,但心裡卻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看著趙奕的眼神,徹底變了。
這家夥,不光有經天緯地之才,更有屠龍宰牛之術。
是治世之能臣,
女帝的心中,一個醞釀已久的想法,終於徹底成型。
“趙奕。”
她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
“朕要成立一個獨立於三省六部之外,隻聽命於朕一人的機構。”
“監察百官,刺探情報,鏟除異己!”
趙奕的心,猛地一跳。
女帝的鳳目,如兩道利劍,直刺他的內心。
“這個機構,朕就交給你了。”
“朕要你,給朕把這個‘影衛’的架子,先搭起來!”
“此事,絕不可聲張!”
轟!
趙奕隻覺得腦子裡好像有道炸雷劈過,整個人都懵了。
影衛?
監察百官?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趙奕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噗通”一聲,又一次,無比熟練地從椅子上滑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嚎起來。
“陛下!萬萬不可啊!”
“臣……臣家中三代人丁稀薄!我……我還指望著給老趙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啊!”
他抱著女帝旁邊的桌子腿,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您讓臣去乾這個,手握生殺大權,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將來肯定不得好死!這不是要斷了臣的根,絕了我趙家的後嗎!”
“求陛下收回成命啊!”
女帝看著他那屁滾尿流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一張絕美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
這狗東西,以為朕要讓他當太監?!
“滾!”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趙奕的鼻子,破口大罵。
“朕隻是讓你去組建機構,又沒說要你那玩意兒!”
趙奕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
“啊?”
“不要我那玩意兒?”
女帝看著他那副蠢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朕要你的腦子裡的東西!要你的計謀!誰他媽稀罕你那玩意兒!”
趙奕秒懂。
他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臉上哪裡還有半點悲傷,取而代之的是諂媚到極致的笑容。
“得嘞!”
“陛下您早說啊!”
他挺直了腰板,把胸脯拍得“砰砰”響。
“陛下您放心!臣一定為您打造出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王牌鐵軍!”
“保證把那些不聽話的,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