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彤,不要亂說。”
剛打完電話,時慶浩走過來的時候,恰好聽到時語彤的話。
“阿嬌雖然不是你的生母,可要是沒有她,你也不能長大。”
時慶浩輕歎了口氣,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時語彤,譴責道:“她對你沒有生恩,但是有養恩,你實在不該這樣對她。”
“你說這種話不心虛嗎?”
時語彤譏諷地看著時慶浩,“從我記事開始,家裡就缺少父親的存在。你每天早出晚歸,有關心過家裡的事情嗎?有關心過我嗎?你口口聲聲說最愛我的母親,結果在她離世之後,另娶女人不說,還對我不聞不問,你就是這麼愛我母親,這麼愛我的?”
“我……”
時慶浩被自己的女兒一陣怨懟,他覺得有些難堪和丟臉,既感到羞惱又有些無言以對。
“……她打你,也是因為你不聽話。”
沉默半響,時慶浩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有些心虛,甚至不敢直視時語彤那雙透亮淩厲,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嗬,我的好父親,你可真會睜眼說瞎話啊。”
時語彤勾了勾唇,她涼薄的眼眸掃向地上還在痛苦哀嚎的於嬌。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她再不去醫院的話,我可不保證她的腿還能不能保住。”
說罷,時語彤轉身上樓,背影孤寂高傲。
時慶浩看著已上樓的女兒,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讓還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時語霞收拾東西,然後一起送於嬌去醫院。
……
剛才還喧囂鬨騰的屋子瞬間變得清冷,時語彤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冷凝的眸子看著救護車漸行漸遠的車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拉上窗簾。
時語彤徑直走進浴室,然後脫下衣服,看著鏡中自己的身體。
在鏡中,這具白皙的身體上,竟有許多淤青和掐痕,這些痕跡都分布在較為不容易被人察覺的隱秘部位,以背部和大腿內側尤為最多。
新舊淤青相互交疊在白色的肌膚上,看著真是慘不忍睹。
她剛剛沒有說謊,在原主留下的碎片記憶裡,於嬌經常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對原主又打又罵,有一次可能是下手重了,直接把原主的左腿打折。
事後,於嬌對時慶浩解釋是原主貪玩,從樓梯上摔下去把腿摔折了。時慶浩也信了,他把原主送去醫院診斷治療後就不管了。
所以,她剛才把於嬌推下樓摔斷腿,也算是為原主報了仇。
不過,這些淤青並不是時語彤最在意的地方。
在酒店裡換衣服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具身體的兩條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孔。
時語彤知道原主身體不是很好,可就算經常看醫生打針,這手臂上的幾十個細小的針孔也太恐怖了吧。
而且她翻遍原主的記憶,竟沒有去看醫生打針的回憶。
這並不合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這具身體還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時語彤皺了皺眉,她伸手慢慢撫摸上布滿針孔的手臂,腦袋突然一陣眩暈。
算了,先解開這次的藥性要緊。
反正這具身體現在是自己的了,她總會把這身體上的謎團給調查得水落石出的。
之後,時語彤從包裡拿出剛買回來的銀針,對準手臂上的穴位刺了下去。
……
另一邊,左宸趕回家中,發現左家人和安家人都齊聚在寬敞的客廳裡。
左宸挑了挑眉,慢慢走到左家人麵前,淡淡道:“爺爺,爸,媽,我回來了。”
左老太爺目光沉沉地看著左宸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哼!你這個逆子,還有臉回來!”
左柏鬆為了平息時語彤整出的鬨劇費了不少勁,現在心裡正窩著火,一看到左宸冷漠淡然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白茹雲急忙拉住暴怒的丈夫,把左宸拉到一旁,輕聲問道:“阿宸,還好嗎?”
左宸點了點頭,他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道:“媽,彆擔心,我沒事。”
“誰管你有沒有事,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白茹雲沒好氣地瞪了左宸一眼。
左宸自小就很有主見,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一點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時語彤那孩子性情大變,就怕她一時想不開,拉著自己的兒子殉情,那可怎麼辦?
左柏鬆看著隻顧著和白茹雲說話,把安家人冷落在一旁的兒子,心裡的怒火更盛。
“你這個逆子,給我過來!”
左柏鬆忍不住大聲喊道:“沒看到你安叔和安姨都在嗎?你還不快過來給他們道歉!”
左宸這才把目光投向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安家人,安家夫婦臉色到現在都很難看,安夢琪則縮在角落裡低聲啜泣著,還時不時抬起淚眼委屈地看著左宸。
“安叔、安姨,我很抱歉。”
左宸站在客廳的中央,對安家夫婦鞠躬,淡淡地說道。
“道歉有什麼用?當初是你們左家硬要跟我女兒訂婚約,我們同意了。結果呢?你左柏鬆信誓旦旦地說會把訂婚宴辦得漂漂亮亮,可你兒子轉頭就眾目睽睽之下追著彆的女人離開了,把我女兒一個人丟在酒店裡,讓我們安家人成了全城的笑話!”
“明天那些新聞媒體還不知道會怎麼報道今天的鬨劇呢!反正,你們左家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女兒絕對不能無緣無故受此羞辱!”
喬荷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委屈,早憋了一肚子火。
“安夫人,請息怒。今天到場的記者我已經派人給了他們一筆封口費,還有全城的媒體平台我也去警告了一番。我保證明天關於這出鬨劇,絕對不會登上新聞熱搜。”
左柏鬆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嗬。”喬荷冷笑,“今天在場的人可不是隻有媒體記者,還有你邀請來的賓客,看熱鬨的酒店侍者。那麼多人,你以為你那點臭錢,能堵住悠悠眾口?”
“哎,你少說一句吧。”
安若聞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事已至此,怪誰又有什麼用?我們現在兩家坐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討論如何解決今天的這場鬨劇嗎?”
“哼!”喬荷冷哼一聲,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