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小隊的慘敗,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整個海灣,那原本還充滿了狂熱與躁動的氣氛,在瞬間,便冷卻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名為“絕望”的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個所謂的【紅色】品質獎勵,根本就是一個掛在天邊的,看得見,卻永遠也摸不著的,海市蜃樓。
是“界樞”係統,跟他們開的一個,殘酷的玩笑。
“媽的,不玩了!浪費老子感情!”
“就是!這破任務根本就不是給人做的!走了走了,能白嫖幾件藍裝,已經算是血賺了。”
“是啊!那老頭還不讓我們繼續薅他羊毛,提交兩次後不給裝備了!”
“哎,可惜了,還以為這次能一步登天呢。”
“得了吧你,就憑你?能活著從‘種子絞肉機’裡出來,就該偷著樂了,還想什麼紅色獎勵?”
幸存者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用充滿了不甘和自嘲的語氣,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他們不再去看那個依舊在閉目垂釣的老漁夫,也不再去看那片充滿了誘惑,卻又深不見底的大海。
他們開始清點著自己這次副本的收獲,臉上帶著一絲滿足,和更多的,無法掩飾的失落。
很快,第一名玩家,做出了選擇。
隻見他走到了沙灘的一片空地之上,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平靜地說道:“界樞,我選擇,提前撤離。”
“嗡——”
一道柔和的傳送光柱,瞬間從天而降,將他的身體徹底包裹。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在光柱中,化作了點點消散的光粒,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座美麗而又殘酷的海島之上。
他的離去,像一個信號,徹底引爆了在場所有玩家的“退堂鼓”。
“哎,算了算了,我也走了。”
“不等了,再等下去也沒意義了。”
“兄弟們,江湖再見!”
一道又一道的綠色光柱,如同雨後的春筍般,在沙灘和碼頭的各個角落,不斷地亮起,又不斷地熄滅。
玩家們的數量,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減少著。
十分鐘前,這裡還是一個充滿了歡聲笑語,人聲鼎沸的熱鬨集市。
而十分鐘後,這裡,便隻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還在不死心地,做著最後掙紮的“賭徒”。
林瑜始終靜靜地,坐在那塊偏僻的礁石之後,冷眼旁觀著這場盛宴的,由盛轉衰的全過程。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他的心中,卻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著那些帶著或滿足,或失落的表情離去的玩家,心中沒有絲毫的同情,隻有一種冰冷的,屬於上位者的,絕對的理智。
這些人的離去,並非是因為他們看透了任務的本質。
而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他們的眼界,他們的格局,都僅僅隻夠支撐他們,看到那些唾手可得的“藍色”獎勵。
他們就像一群在金山腳下,滿足於撿拾幾塊碎金的拾荒者,卻永遠也無法想象,在那金山的最深處,還埋藏著何等璀璨的,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瘋狂的,鑽石礦脈。
而他,林瑜,將成為那個唯一的,有資格,也有能力,去挖掘那座礦脈的,最終的勝利者。
又過了半個小時。
海灣上,除了林瑜和那個如同雕像般的老漁夫,也沒有了幾個活人的身影。
喧囂散儘,狂歡落幕。
整個世界,都重歸於一片寧靜,隻剩下那溫柔的海浪,在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金色的沙灘,仿佛在為這場剛剛結束的鬨劇,奏響著最後的,安魂之曲。
林瑜知道,屬於他的時間,到了。
他緩緩地,從礁石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他看了一眼遠方那波光粼粼的海麵,又看了一眼碼頭儘頭,那個孤獨的,仿佛已經等待了千年的背影。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滿了自信與掌控力的,冰冷的弧度。
他沒有急著走向大海,而是先從空間背包裡,取出了一個麵具,畢竟接下他要用金色物品,被看見了不好。
在沒有拿到最終的獎勵之前,他絕不會暴露自己的任何一絲底牌。
做完這一切,他才終於邁開腳步,不緊不慢地,朝著那片充滿了未知與寶藏的,深藍色的舞台,緩緩走去。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如同上帝手中最溫柔的畫筆,將整片海灣,都染上了一層夢幻般的,溫暖的橘紅色。
海麵上,波光粼粼,仿佛鋪滿了一層揉碎的黃金。
碼頭的儘頭,那個身穿蓑衣,頭戴鬥笠的老漁夫,依舊保持著那個千年不變的姿勢,靜靜地垂釣著,仿佛要將自己,也釣成一座永恒的,望向大海的雕像。
整個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海浪與風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份寧靜即將被夜色徹底吞噬的時候,一個戴著麵具,如同從陰影中走出的神秘身影,打破了這幅唯美的畫卷。
正是林瑜。
他將自己的麵容,深深地隱藏在麵具之下,隻露出一雙在夕陽的餘暉中,依舊閃爍著冰冷理智光芒的,深邃的眼眸。
他沒有走向碼頭,也沒有走向任何一處看似適合下水的礁石。
他就這麼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空無一人的沙灘之上。
碼頭上,那幾個僅存的,還在不死心地,做著最後掙紮的“賭徒”,注意到了這個行為詭異的“新人”。
“喂,快看,那家夥想乾嘛?”
“不知道,過去這麼久了,現在才出來,估計也是個想來碰運氣的菜鳥吧。”
“嗬嗬,都這個時候了才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們在這裡守了一天,連個紫色的魚毛都沒見到,他以為他是誰?天選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