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溫顏和娘親,依約前往田家。
同行的還有傅慧雪和傅懷。
兩人是傅老夫人指派來帶二人前去田家的。
傅慧雪陪著傅氏坐馬車,溫顏則和傅懷各自騎馬,走在馬車前麵。
“溫言表弟,最近功課做得怎麼樣?”傅懷一邊騎著馬,一邊吊兒啷當地詢問道。
張氏共育了一女一子,女兒早已出嫁,兒子便是眼前的傅懷,傅懷今年十八,跟溫顏同歲。
聽得對方的稱呼,溫顏淡淡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我比你大兩個月,按理,你該喚我一聲表哥。”
“你比我大兩個月又如何?你比我矮。”傅懷說罷,瞥了眼他的身高,哈哈大笑。
溫顏噎住。
在女子中,她並不算矮,甚至比一些男人都高,但在傅家人麵前,她便顯得矮了,尤其是傅家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高,特彆是傅崢,她竟然隻夠到他肩膀的位置。
見他一副受挫的模樣,傅懷笑得更開懷了,“溫言表弟,整日做功課,有什麼意思?下次,我帶你去見見世麵如何?”
“不用了。”溫顏果斷拒絕。
這位表弟素來不是什麼正經人,想也知道,他口中所謂的世麵,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而且對方整天鬥雞走狗,不學無術,跟她並不是一路人。
看著她清冷,卻透著光滑秀氣的臉,傅懷突然騎馬靠近了一些,“溫言表弟,你看起來怎麼像個女人一樣?這皮膚……”說著,他便伸出手,想去摸溫顏的臉。
溫顏心下一跳,偏頭躲過。
對上傅懷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攥緊韁繩,一副受到了奇恥大辱的表情,怒斥道:“傅懷,你彆太過分了,我看你才像個女人!”
傅懷悻悻地放下手,“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這麼較真做什麼?”說完,一臉無趣地斥馬先走了。
見他走到前麵去了,溫顏剛剛懸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這傅懷整日招貓逗狗的,怎麼會那麼敏銳?
她暗暗拍了下心口。
田府並不遠,兩刻鐘左右就到了。
溫顏剛下馬車,便看到田府門外,一個滿頭珠翠,錦衣華服的婦人,領著一眾下人,正翹首以盼。
看到傅家的車馬,婦人立即帶人迎上前。
“小姑母。”傅懷從馬背上跳了下去,率先打了聲招呼。
婦人正是小傅氏,傅靜婉。
“一段時日不見,懷哥兒這個子,又躥高了不少,都快追上你景辰表哥了。”小傅氏笑著說完,看向一旁的溫顏,“你是……”
溫顏看著她與娘親一模一樣的容貌,知她就是姨母,便立即從馬上下去,朝她揖了一禮,“溫言見過姨母。”
小傅氏聞言,又驚又喜,拉住她的手道:“你、你就是溫言?”
“正是。”溫顏點點頭。
“小妹!”這時,從馬車裡下來的傅氏,柔聲喚了一句。
小傅氏轉過頭,看到她,激動喚道:“阿姐!”話落,已快步奔了過去。
姐妹二人將近二十年未見,乍然重逢,都濕了眼眶。
姐妹倆好一頓敘舊。
“娘,快讓姨母他們先進去喝茶吧。”這時,一個少女走了過來,笑吟吟地提醒道。
小傅氏揩了揩眼角的淚道:“瞧我高興得都忘了!走,咱們快進裡麵喝茶。”
傅氏看向那少女,百感交集道:“小妹,這是你的女兒吧?”
“是的阿姐,這是我女兒,秀麗。秀麗,還不快叫你姨母?”小傅氏連忙道。
田秀麗乖巧地朝傅氏福了一禮,“見過姨母。”
“真是個好孩子。”傅氏忙扶起她,誇讚道,“秀麗長得可真是標致!”
田秀麗麵色微紅。
女兒得到誇獎,小傅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為女兒介紹溫言,“秀麗,這是你姨母的孩子,你喊他……”說到這裡,她才想起來,忙看向傅氏問道,“阿姐,阿言今年多大了?”
“他今年十八。”傅氏回道。
“呀,竟跟辰哥兒同歲呢,那阿言是幾月生的?”小傅氏又問。
“阿言是八月生的。”傅氏說到這裡,眸底掠過一絲黯然。
“我們辰哥兒是三月生的,那辰哥兒大阿言好幾個月呢。”小傅氏道,“秀麗今年十六,理應喚阿言表哥。”
田秀麗聞言,朝溫顏福了一禮,“見過表哥。”
“表妹不必多禮。”溫顏連忙道。
田秀麗直起身來,走到傅慧雪身邊。
兩個小姑娘,嘀嘀咕咕地說起話來。
“對了小姑母,怎麼不見姑父和表哥?”進了府門後,傅懷詢問道。
“今日不休沐,你姑父去署衙上值了,景辰則去國子監了。”小傅氏解釋道。
傅懷便沒再多問。
進了前廳,喝了兩杯茶後,傅懷便坐不住了,拉著溫顏道:“她們女眷說話,我們待著好沒意思,不如我們出去轉轉?”
“表弟自己去吧。”溫顏拒絕了。
傅懷皺眉看著她,“待在這裡,你不嫌悶?”
“不嫌啊。”溫顏搖頭,“難得見到姨母和表妹,聽她們說話,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傅懷噎住。
“你這個皮猴,自己貪玩,可彆帶壞阿言。”小傅氏笑罵道。
傅懷悻悻道:“那你們說話吧,我出去轉轉。”說完,便趕緊溜了。
小傅氏搖了搖頭,“懷哥兒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二嫂也不管管。”
這話,傅氏幾人不好評論,便沒搭腔,低頭喝茶。
可小傅氏卻說到了興頭上,繼續道:“懷哥兒跟景辰是同一年生的,我們景辰,明年都要參加科考了,可懷哥兒卻還整日無所事事。對了,阿言也跟他倆同歲,想到以後要做什麼了嗎?”
“姨母,我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溫顏回道。
小傅氏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微微拔高,“你說你要參加什麼?”
溫顏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但也隻以為她是真的沒聽見,便重新說了一遍,“姨母,我和娘親此番來京城,就是為了參加明年的春闈。”
小傅氏這回確定自己沒聽錯,一臉詫異地打量著她,“就你?”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輕蔑之意。
溫顏聽出她話裡的輕蔑,剛才對她的好印象,瞬間蕩然無存。
“我要參加春闈,姨母是有什麼疑慮麼?”溫顏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