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彆叫你表哥久等。”傅氏笑著推了女兒一把。
溫顏攥了攥拳頭,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去了傅崢的書房。
可到了傅崢的書房外,她卻不禁打退堂鼓了。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小腿肚子發顫。
“進來。”就在這時,書房內響起男人低沉威嚴的聲音。
溫顏一凜,忙收住思緒,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書桌後,傅崢抬手揉捏著眉心,像是被什麼事情困擾住了。
看著冷峻威嚴的男人,溫顏強自鎮定地喚了一句,“表哥。”
聞聲,傅崢放下手,抬起眸朝她看去。
對上表哥那雙似幽潭般,深不可測的眸子,溫顏頭皮一陣發麻,袖下的手指,悄然握緊。
雖然昨晚上的事情,是表哥先招惹她的,但她後麵也撩撥了他。
若是叫表哥發現,她就是昨晚上與他一起的女子,表哥……
溫顏打了個寒噤,不敢深想。
傅崢挪開目光,不冷不熱地“嗯”了聲,“坐吧。”
“是。”溫顏暗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傅崢低頭翻閱著卷宗,隨口問道:“最近在看什麼書?”
“春秋。”溫顏答道。
傅崢聞言,有心考校他,便道:“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禮乎?”
溫顏一愣。
表哥問她在看什麼書,她明明回答的是春秋,可表哥提的問題,卻是左傳裡麵的。
幸好她都有看,並已經倒背如流了,便朗聲回道:“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君若恃富威虐,民何堪命?”
傅崢見他對答如流,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這個表弟,兩個月前才來京城,看著瘦瘦弱弱,不堪大用,倒沒想到,腹中確實有些墨水。
不過也是,表弟可是鄉試第二名的亞元,定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傅崢收斂思緒,又問了一些彆的書上的內容,見表弟依舊對答如流,黑眸中閃過讚賞。
“看來書本上的內容,你都掌握了,但姑母既然讓我教導你,那我便給你出一道題,你以‘安國全軍之道’,寫一篇策論,明天交給我。”
溫顏:“……”
見他不吭聲,傅崢淡淡道:“有什麼問題?”
對上表哥嚴肅的神情,溫顏搖了搖頭,“沒有,那我回去寫了。”
“嗯。”傅崢頷首。
溫顏起身向他揖了一禮,轉身出了書房。
剛出書房,便與表哥的貼身侍衛司九碰上了。
司九向她點了點頭,便行色匆匆地進了書房。
溫顏頓了下,看他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麼問題,該不會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吧?
意識到這層,她心裡有些焦慮。
不過想到昨晚夜色那麼黑,她不由放下心來。
傅崢不會知道是她的。
若知道是她,剛才就不可能那麼心平氣和地與她討論學識上的事情了。
她有心想留下聽,但她已經退出書房門了,沒理由再留下,隻好先行離開了。
書房裡,司九稟道:“大人,屬下按您的吩咐,在池子四周找遍了,也沒找到您說的那個人的影蹤,不過有在水裡找到這個。”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呈了上去。
傅崢伸手接過,修長的手指,在玉佩上摩挲了下。
這塊玉佩,是他貼身戴著的,昨夜情急之下,他給了那個姑娘,充作信物,沒想到,竟被她落在了池子裡。
他頓了下,問道:“昨日去彆院的閨秀,可都查過了?”
“查過了,給您下藥的是周府的千金,周嫣然。但給您解藥的姑娘……屬下查遍了所有賓客,也沒有查到可疑的,會不會並不是昨日去彆院赴宴的賓客,而是附近的村民?”司九猜測道。
“那整片山頭都是傅家的產業,一般不會有村民誤入。”傅崢皺眉否決了。
“那既不是賓客裡的閨秀,也不是村民,會是什麼人?”司九不解。
主子在京中,頗受姑娘們青睞,為了嫁進傅家,無不削尖了腦袋。
昨晚跟主子在一起的姑娘,若是京中的閨秀,哪裡能按捺得住?怕是早就跳出來了。
可事情發生到現在,那個姑娘,便銷聲匿跡了。
他都要懷疑,是不是主子昨晚神智不清,自己臆想出來的姑娘了。
“重新再查,既然她出現在傅家彆院,肯定有跡可循。”傅崢按了按眉心,沉聲道。
司九聞言,覷了覷主子的麵色,本來想再問問細節的,但對上主子冷冰冰的眼神,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改而請示道,“周嫣然給您下藥這事,要怎麼處置?周家之前一直想與您結親,這次周嫣然突然給您下藥,會不會是周家指使的?”
傅崢眉間染上了寒霜,“自是跟周稟添脫不了關係!”
司九憤聲道:“那周稟添可真是卑劣,明著結親不成,竟然來陰的,得虧主子沒有與那周嫣然有什麼,否則周稟添就要如願了。周稟添這樣算計主子,主子可要給他一點教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傅崢修長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麵,聲音卻冷若寒霜。
司九一凜,“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主子這是要用同樣的手段,報複回去了。
他剛要退下,忽聽主子悶哼了聲。
司九抬頭一看,竟見主子光潔的額頭上,多了一塊烏青。
他頓時愕然,“主子,您的額頭……”
傅崢頓了頓,抬手撫上了額頭。
方才他的額頭,突然傳來劇疼,像是被什麼突然撞了一下,此時司九又如此驚愕,難道他的額頭……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沉聲道:“取鏡子!”
司九急忙去取來了鏡子。
看著鏡子裡,自己額頭上憑空出現的一塊烏青,傅崢好看的眉頭皺緊。
“這是怎麼回事?”司九駭然。
方才他就站在主子的對麵,清楚知道主子的頭並沒有撞到任何東西,可主子的額頭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塊烏青。
主子該不會沾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思及此,他咽著口水道:“主子,有沒有可能昨晚幫您解藥的姑娘……並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傅崢擰眉。
“山中……精怪。”司九說得有些艱難,“我聽說一些山林裡,有修煉成形的精怪,可以肆意地幻化成人形,尤其是幻化成漂亮的女子,專門吸取男人的……精氣。”
傅崢低斥,“彆胡說八道,精怪……會有體溫?”
司九道:“可普通的姑娘,也不會半夜三更跑到那麼偏僻的林子裡泡澡啊,而且事後,便消失不見了。”
傅崢腦海裡閃過女子雪白纖薄的背,以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喉嚨一緊,唇有些乾。
以及細軟的腰肢和渾圓的……臀。
想到昨晚觸摸的手感,他低垂的眸中,一片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