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中銘拿起碘伏瓶子的手,頓了頓。
看向安安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彆胡說,亂點什麼鴛鴦譜?”這時,喬星月刮了刮安安的鼻子,“你中銘叔叔已經有媳婦了。”
“哦,有媳婦了呀?”安安好像有些失落。
中銘叔叔長得這麼帥。
可惜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中銘叔叔和明哲叔叔的媽媽太凶了,安安可不想媽媽再被那個凶奶奶罵。
謝中銘捏著棉簽的手剛抬起來,喬星月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腿,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不用麻煩謝團長,我自己來就行。”
心頭莫名竄起股火氣,為啥到了他這兒就避如蛇蠍了?難不成她寧願等明哲來幫忙,也不願讓自己碰一下?
“這點傷我自己能處理。”喬星月沒給他反駁的機會,乾脆利落地奪過他手裡的碘伏瓶,擰開蓋子就往傷口上倒。
黃褐色的液體淌過皮肉,她眉頭都沒皺一下,拿過棉簽飛快塗抹,動作利落得不像個傷者。
“我又不是嬌滴滴的林黛玉。”她低著頭,聲音平平的。
她剛剛穿過來的時候,胖丫已經死了。
因為她穿過來了,才吊著一口氣。
身為醫生,她知道原主難產,肚子裡的嬰兒生出不來。
身邊又沒有人。
當時她直接拿起旁邊的一個陶瓷罐,敲成碎片。
又用碎片給自己那個地方狠狠側切了一刀。
這才一前一後逮著兩個娃娃的腦袋,把安安和寧寧給生了下來。
以此保住了三條性命。
生產後的第二天,因為沒錢打麻藥,去醫藥縫針時,咬著牙關讓醫生給她縫了十多針。
要是她能看到下麵的傷口,也不必去醫院了。
自己就能縫上。
可惜她看不到傷口。
這些疼痛她都能忍。
何況是這點刮傷?
謝中銘看著她毫不顧忌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那股火氣堵在胸口更悶了,她這是把他當洪水猛獸?
“謝團長要是沒彆的事,就先回吧。”
喬星月處理完傷口,扯過裙擺蓋住,抬頭時眼神清明,帶著明顯的送客意味,“天色不早了,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況且,你回去肯定還要應付師長夫人”
他那個媽,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謝中銘喉間哽著股無名火,他確實沒立場留在這兒,既不是她的誰,又剛被她明晃晃地劃清界限。
最終,他隻悶悶地“嗯”了一聲,轉身時腳步都帶著股沒處撒的力道,離開了。
走到樓下,謝中銘又朝樓上望了幾眼,這才騎著二八大杠往回走。
樓上。
安安坐在媽媽身邊,“媽媽,中銘叔叔有媳婦了,好可惜呀。”
“以後不要亂找爸爸。”喬星月捏捏安安的小鼻子,“尤其是你明哲叔叔,不可以再開玩笑。”
“為什麼呀?”
“因為有福之人不嫁無福之家。”
像謝明哲那樣的家庭,家境確實是好。
可惜有一個尖酸刻薄的媽。
這樣的老婆子當了她的婆婆,日子還能好?
……
家屬院。
謝明哲一直在小院外頭,等著他的四哥。
見謝中銘一襲英俊挺拔的身影,頂著月色,騎著二八大杠歸來,謝明哲趕緊邁開矯健的步伐,小跑著迎上去。
在離自家小院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摁著謝中銘的車龍頭,把謝中銘給攔下來。
謝明哲一臉焦急,“四哥,星月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謝中銘坐在自行車上。
眼前的老五對喬大夫這般上心,這般擔憂焦急。
他皺了皺眉,握著車龍頭的手用力攥緊,“你真的想知道?”
明亮的月色下,謝明哲俊朗的麵容不再陽光滿布。
他一籌莫展道,“四哥,星月會不會對我們家很失望?”
謝中銘崩著額角,直接道,“那我實話實說了。”
他把他和喬星月聊天內容,全部告訴了謝中銘。
“喬大夫讓我轉告你,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處對象。”
幾句話,讓謝明哲如墜冰窖。
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快要無法呼吸。
“星月真的這麼說的嗎?”
可是,平日裡他們相處得還可以。
“明哲。”
一隻手掌,落在謝明哲的肩頭。
帶著安撫的力量,拍了拍。
“不是四哥不支持你。”
“你也知道,喬大夫帶著兩個孩子,又死了丈夫。光憑這一點,你越是喜歡喬大夫,咱媽越是會給喬大夫找各種麻煩。”
“放手也是一種保護。”
“彆給喬大夫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