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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先生的袖筒 史彌遠的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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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宋宇整理了下措辭,不溫不火的解釋道“:衝上去送死,匹夫之勇。不如等待時機,一舉扭轉乾坤。”

“:好,好個等待時機,扭轉乾坤。有這等誌向,殿下將來定能大有作為。”葉紹翁再次誇耀宋宇。

真德秀收起了憤怒的表情“:殿下,你可知道那小小的來曆?”

宋宇心道:自己隻知道這小小是史彌遠派來的間諜,其他細節,還真就無從知曉。

此時聽真德秀問起,故作不知的樣子搖了搖頭“:這,先生知道?”

真德秀歎口氣“:老夫托人調查,得知這小小是秦淮河上專門從小圈養的妓女。是史彌遠拉攏其他官員的禮物。”

原來小小是這等身世。平日裡看這丫頭笑得很開心,沒想到身世如此淒慘。

現在想想,史彌遠送小小來,是不是也有拉攏自己的意思?前太子卻說要流放史彌遠。自己現在又打了史彌遠的兒子,壞了史彌遠結交謝家的計劃。這恩怨,不好解了啊。

想到這,宋宇一臉惆悵地說道“:想不到這姑娘,身世如此可憐。”

真德秀卻不以為然“:殿下心腸太好。人心這東西,就像是關不住的野獸。要吃人的。”

宋宇見真德秀並沒有懲罰小小的意思,心裡鬆了口氣“:學生已經遷出了竹樓。至於處罰,大錯已經鑄成。也不能怪人家姑娘。學生打算先將這姑娘寄養在府中。一來安撫史彌遠,二來,這方天下,讓這姑娘自小便成了一件物品,竑不想再讓她被送來送去了。”

真德秀聽了宋宇的解釋,並沒有生氣,反倒是一臉欣慰的說道“;殿下想的很是周到。隻要殿下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老夫也沒有什麼需要再苛求殿下的。”

說到這,真德秀又想起了什麼“;殿下,去給您送信之人?”

宋宇忙將之前和餘階發生的一連串的事原原本本講給真德秀聽。

聽的真德秀笑意盈盈“:殿下以前不是總嫌棄落魄窮酸書生嗎?嫌他們文嗖嗖,酸溜溜,還一身的汗臭?”

宋宇再次聽到了前太子的性格,心想這前太子毛病缺點還真是不少“:竑以前年少無知,自從見了餘學弟,才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天下英雄,不問出處。”

說完,又看向了葉紹翁,意思很明顯,這農夫寫的詩,就是證據啊。

真德秀哈哈大笑“:這餘階當時還對老夫信誓旦旦,說要是不能勸得殿下悔改,就不再回來了。現在想來,真是君子無戲言啊。”

宋宇暗自偷笑,要照著前太子的心性,這餘階絕對會被打出門去。而這餘階沒臉回來,一生氣北上投了軍。

“:除了餘學弟,今日竑還在路上結識了一位壯士。”說著,宋宇將巧遇謝道清一事,詳細的講給了真德秀倆人聽。

聽的倆老頭不住的點頭。尤其是真德秀,初聽史施德所為時怒氣滿麵,但等到宋宇說完,不禁轉怒為喜。

撫著胡須說道“:殿下敢作敢為,老夫甚是欣慰,說起這謝家,老夫倒是想說幾句,這謝家因當年謝深甫助楊皇後上位,而備受楊皇後感激,雖現在無人在朝為官,可卻頗有實力,而這謝家姑娘,老夫倒也是見過幾麵,雖然長得端莊,可卻是黑了些,想那史施德什麼樣的女子沒見過?斷然不會因色心而做出此事。依老夫來看,此中定然另有文章。”

宋宇一聽,不禁暗自琢磨,黑了些就不漂亮了?那後世那些拚命曬古銅色皮膚的女子,豈不都是想變醜?看來這古人的審美,還真是和後世不大一樣。

“:學生也這麼想。這次壞了史彌遠好事,隻怕來日史彌遠會報複。”

真德秀卻是一擺手,滿臉無所謂的說道“:任他史彌遠如何籠絡人心,這朝堂上,還不是他一家說了算。殿下儘管放心。”

宋宇見老頭說的很有底氣,心想自己這根大腿算是抱對了。這趟真是沒白來。

一旁的葉紹翁也滿臉得色的對著宋宇誇讚起真德秀“:殿下,你這位先生,雖然沒有兵權,可袖筒裡裝著咱大宋無數忠臣義士的信任。有他在,史彌遠斷然不敢撒野。”

宋宇聽著誇讚不住的點頭。真德秀那邊示意仆人把餘階倆人叫進來。

不多時,餘階和陳達進了堂內,真德秀招呼眾人落座,滿眼微笑的對餘階說道“:這次還真虧了你,本來今日你毛遂自薦,說要為老夫勸殿下醒悟,老夫還以為是大言不慚,現在看來,是老夫走眼了。老夫在這裡謝過義士。”說完起身對餘階微微拱手致謝。

餘階趕緊起身“:其實這並非餘某之功,全賴殿下深明大義,幡然醒悟。階可不敢領受先生此禮。”

真德秀立馬看向了宋宇,宋宇起身說道“:餘兄弟太過自謙了,若非你舍身送信,哪有今時今地的趙竑?竑再次謝過餘兄弟。”

說完對餘階一抱拳,又對著真德秀說道“:今日先生府上一行,學生收獲頗多,更是結實了一位英雄人物。”說完用手指了指跟隨餘階一道進來的陳達。

陳達趕緊起身對真德秀施禮“:小人陳達,見過真老先生。”

宋宇繼續介紹道“:陳達乃是忠義之後,對我大宋更是忠心耿耿。”

真德秀滿意的點點頭“:看到殿下願意禮賢下士,老夫甚是欣慰,我大宋就是要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才有希望。”

說到這,真德秀黯然神傷“:自打靖康之恥以來,我漢人好久沒有遇到明君了。”說著看了看宋宇“:殿下,老夫畢生的夢想,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看著一臉真誠目光炙熱的真德秀,宋宇忙回道“:學生謹記先生今日囑托。”

真德秀得了宋宇答複,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老夫今日如此想見殿下,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想要告知殿下。”

宋宇他們那裡商量更重要的事,而此時史彌遠的府上卻是寂靜異常,下人們大氣都不敢出,規規矩矩的排隊站在一座花園之內的雅閣前。

閣內不時有打罵摔砸之聲傳出,更是讓外麵那些家丁們個個膽戰心驚。循著聲音向閣內看去,隻見一個長得肥碩無比的男人,氣急敗壞的在屋內踱著步。屋內同樣跪著一群人,一個個抖得跟篩糠似的。

不錯,這胖子就是當朝丞相史彌遠。下邊跪的,則是狗爺他們。

突然,史彌遠轉過頭來,目露凶光,噴著唾沫星子吼道“:你們這群沒用的狗東西,全都給本相拉出去,照死裡打。”

閣外侍衛應聲而動,也不管狗爺他們如何的磕頭如搗蒜,拉著便往外走。

史彌遠仍不解氣,繼續吼道“: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一群人打不過四個手無寸鐵的肮咂貨。本相養你們何用?今日我兒沒事便好,有事,你們這幫廢物全去陪葬。”

吼完,又要找東西咂,可這身邊該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正要尋找,一旁站立的一個儒生打扮之人,慌忙從桌上端起一個茶杯,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恩相請摔”

而那個捧著茶杯諂媚的儒生打扮之人,名叫鄭清之,雖然隻是一個九品小官國子學錄。卻因為極力舔史彌遠腚眼而被史彌遠時時帶在身邊。

史彌遠看著這位極力巴結自己的鄭清之,又好氣又好笑。袖子一甩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生悶氣了。

鄭清之像條狗一樣,搖頭擺尾的說道“:恩相哪,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你差小人辦的事,已初見成效。隻等天變,恩相便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必因此小事而壞了大計?”那說話的模樣,要多賤有多賤。簡直不忍視之。

一旁一個武人打扮之人,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哼婦人之仁。”

說完滿眼鄙夷的看了鄭清之一眼“:要本殿帥說,乾脆起兵滅了這姓趙的。以恩相的實力,這天下便是姓史,誰人又敢說半個不字?”

這人名叫夏鎮,時任殿前都指揮使,也就是掌握大宋三衙之一的殿前司。手握兵權,怪不得如此霸道。

一旁的鄭清之看對方如此輕視自己,也來了脾氣“:粗莽武夫,你懂個什麼國家大計。難道你想讓恩相背負千古罵名嗎?”

倆人在這咬的厲害,那邊史彌遠怒了“:夠了,都給本相住嘴。”

都說這狗仗人勢,一聲呼喝還真管用,兩條狗立馬夾起了尾巴。

史彌遠惡狠狠的說道“:事到臨頭,你們淨扯些沒用的,本相現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這趙竑小兒都騎到本相腦袋頂拉屎了。可有誰有辦法幫本相報了此仇?”

屋內眾人頓時啞然,沉默一陣後,有一頭戴東坡巾,方臉粗頸,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站了出來,緩緩說道“:相爺想報仇,何不明日六參朝會參他一本。就說他趙竑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正被公子撞上,一言不合,趙竑縱奴行凶,重傷公子。豈不妙哉?”

出這麼損主意的這個人名叫薛極,兵部尚書。可見史彌遠身邊這些掌握兵權的人何其之多。

史彌遠卻無奈搖了搖頭“:本相豈不知參他一本?本相基本每次朝會都會參他,可恨的是,趙擴(宋寧宗真名)這老糊塗蟲每次都將奏本壓下。也不知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薛極繼續說道“:恩相,此事好辦,可將寫好的奏折交給臨安府尹,讓他再找幾位證人,明日朝堂之上,參他趙竑一本,我們則在旁煽風點火,看他趙竑如何脫身?”

史彌遠深以為然,轉身看著屋內這些人“:臨安府尹可在?”

話音剛落,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站了出來“:老朽王俞,悉聽恩相吩咐。”

就這模樣,少說也得七十開外了。一屋賊子,狼狽為奸,在這裡商量怎麼禍害趙竑。而趙竑那邊對此卻還全然不知。

看著外麵天色已晚,宋宇起身向真德秀告辭“:先生,天色不早了,學生不想過多叨擾。就此拜彆。”

真德秀笑嗬嗬的站起身來“:殿下可要記得今日商量好的事,明日也好應對。”

“:學生謹記。”宋宇說道。一旁的餘階也起身告辭“:那先生,學生這裡也隨殿下回府了。”

“:嗯,好好,有你在殿下身邊,老夫這心也能放肚裡了。”說完撫須點頭微笑。

由於宋宇等人來時步行,走時真德秀便讓府內馬車送他們回去。辭彆了真德秀,宋宇一行踏上了歸途。

說實話,宋宇這還是第一次坐馬車,隻覺顛簸得緊。畢竟這古代車輪還都是木製的,沒有柔軟的橡膠敷在表麵。

縱使臨安這禦街全由石板鋪就,但輕微一點顛簸,這車內就能清楚的感覺到。

挑開車簾向外看去,隻見日暮西山,有的店家已經掌燈準備夜市了。看著窗外古意盎然的景色,宋宇不禁悵惘,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大宋,還成了太子。前路未卜,身臨險境。不知稍稍改變了一下人際關係,能不能挺過三年後被史彌遠弄死的悲劇?

曆史人物傳:真德秀,理學實乾派,並且是個北伐主戰派。於宋宇穿越前曾向寧宗進言,停止向金國貢獻歲幣,寧宗采納了他的建議,此時的金國已經被成吉思汗打得屁滾尿流,隻能龜縮於黃河以南。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因為大宋不進供,而大舉攻宋,隻可惜當年縱橫馳聘的大金國,早已到了日暮西山的地步,這場戰爭一打,就是數年,耗死了大金,耗窮了大宋。可以說真德秀雖然忠直,但畢竟是文臣一個,在總體戰略上並不出眾。

曆史人物傳:本書第一個擋在主角麵前的人登場了,第一卷煙雨江南,也算正式進入了主題,史彌遠,一個被人忽略的巨奸。初時勾結楊皇後,在禦花園杖殺了韓侂胄,後更是飼養四木三凶,為亂朝綱,嬌詔篡立一個山林野人為帝。亂發紙幣,物價飛漲,囤積居奇,大發國難財,打壓異己,以致豺狼遍布廟堂,忠直之士無奈隱於山野。對外,勾結蒙古,合力滅了金國,卻給大宋朝留下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對手。其行甚於秦檜。可就這樣一個人,卻沒秦檜出名。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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