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北境十年刀,全族逼我讓軍功? > 第一卷 第74章 棋手,林程延

第一卷 第74章 棋手,林程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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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程延的聲音平靜,“如何讓我死,如何把我的一切,都變成他那個寶貝兒子的。”

“那你呢?”

周成業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想怎麼做?像隻瘋狗一樣衝進王府,殺個血流成河,然後被禁軍亂箭射死?”

林程延搖了搖頭。

“老師,我需要力量。”

他凝視著周成業,“我需要知道,當年我娘的死,究竟有什麼內情。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卻要讓我頂著鎮北王府世子的名頭,活了十五年。”

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也是支撐他從北境煉獄裡爬回來的,唯一的執念。

周成業放下茶杯,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有痛惜,有欣慰,也有一絲……不忍。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院子裡的風都停了。

“那是一條不歸路,程延。”

周成業的聲音低沉下來,“一旦踏上去,你麵對的,可能不隻是林在虎。你會發現,你所熟知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所憎恨的,或許不是最可怕的。”

“學生不怕。”

林程延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真相,總好過當一個不明不白的鬼。”

周成業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欣慰和決絕。

“好。”

他從懷裡摸出一塊黑沉沉的鐵牌,丟在桌上。

“拿著它,去城西的‘解憂當鋪’,找一個姓錢的掌櫃。”

“告訴他,王屠夫,想吃魚了。”

從周成業那座破敗的小院出來,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林程延將那塊沉甸甸的鐵牌貼身藏好,腳步不疾不徐,混入雲州城熙攘的人流。

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用餘光去瞥。

可身後,兩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黏了上來。

很專業。

步調與周圍行人彆無二致,氣息也壓製得極好。

若是尋常武夫,恐怕走到家門口都無法察覺。

但在北境煉獄裡,靠著野獸般直覺活下來的林程延,對這種窺伺的視線,早已敏感到刻入骨髓。

他嘴角扯出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帶著幾分冷冽。

鎮北王府的探子?

效率倒是不慢。

也好,就當是回城後的一場熱身。

他沒有選擇加速,反而信步拐進了一條販賣各色小吃的巷子。

油炸果子的香氣混合著蒸餅的熱氣,撲麵而來。

他停在一個糖人攤前,饒有興致地看著攤主吹出一個活靈活現的兔子。

身後那兩道氣息,一左一右,分彆隱在了一個布莊門口和一個茶攤之後。

林程延付了錢,拿著那隻晶瑩剔透的糖兔子,轉身又鑽進另一條更為狹窄的胡同。

這裡是雲州城的貧民區,房屋犬牙交錯,晾曬的衣物如同萬國旗般遮蔽了天空,光線昏暗,氣味混雜。

他腳步一錯,身形如鬼魅般閃入一個逼仄的夾縫。

那兩個探子幾乎是前後腳追了進來,卻發現目標消失了。

一人打了個手勢,另一人立刻警惕地觀察四周。

“人呢?”

“跟丟了!這小子滑得像條泥鰍!”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你們,在找我?”

兩人渾身汗毛倒豎,猛然轉身,隻看到一隻沾著糖霜的拳頭在眼前急速放大。

砰!砰!

兩聲沉悶的擊打聲,幾乎沒有傳出巷口。

兩個王府的精銳探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軟軟地癱倒在地,徹底暈死過去。

林程延甚至沒看他們第二眼,隨手將斷掉的糖兔子丟在他們身上,轉身離去。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數息之間。

城西,解憂當鋪。

這名字聽著雅致,實際上卻是一家門臉破舊、生意冷清的鋪子,夾在一家喧鬨的棺材鋪和一家散發著酸臭味的皮貨店之間,毫不起眼。

林程延推門而入,帶起一陣灰塵。

櫃台後,一個身形微胖、穿著錦緞衣衫的中年男人正低頭撥弄著算盤,珠子在他那肉乎乎的手指下,發出一連串清脆急促的聲響。

他頭也不抬,懶洋洋地問:“當東西?死當活當?”

林程程延沒有答話,隻是將那塊黑沉沉的鐵牌,輕輕放在了櫃台上。

啪嗒。

聲音不大,卻讓那急促的算盤聲戛然而止。

錢掌櫃打算盤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

林程延這才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說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王屠夫,想吃魚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錢掌櫃緩緩抬起頭,那張原本寫滿市儈與精明的胖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能夠明顯感覺到,掌櫃的眼神變了,商人的油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軍人才有的銳利,仿佛一頭瞬間從沉睡中驚醒的猛虎。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林程延,從頭到腳。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林程延那雙平靜卻暗藏殺伐之氣的手上。

他站起身,動作間再無半分商人的臃腫,反而透著一股軍旅的乾練。

他走到門口,將一塊“今日盤點,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了出去,隨後又將店裡的夥計打發了出去。

“您,請隨我來。”

他的稱呼,已經從“你”變成了“您”,語氣裡帶著不容錯辨的恭敬。

林程延跟著他走進內堂。

錢掌櫃走到一排頂天立地的書架前,伸手在第三排的第五本書上,按照某種特定的節奏,叩擊了三下。

軋軋——

沉悶的機括聲響起,整麵書架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往地下的幽深石階。

陰冷潮濕的風,從地底倒灌而上,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林程延麵不改色,邁步走了進去。

密道很長,火把在兩側的牆壁上劈啪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地下演武場。

數十名赤著上身的精悍男子,正在場中進行著殘酷至極的對練。

他們身上布滿了猙獰的傷疤,肌肉虯結,眼神冷漠,每一次出手,都是直奔要害的殺招,空氣中回蕩著拳拳到肉的悶響和粗重的喘息聲。

這裡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最純粹、最高效的殺人技巧。

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濃鬱的死氣。

這不是軍隊,這是一支隻為殺戮而生的死士。

林程延的呼吸,有那麼一刹那的停滯。

他想過老師會給他一些幫助,或許是一些銀錢,或許是一兩個高手。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周成業竟在這雲州城的腳下,悄無聲息地藏了這樣一支恐怖的力量!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前的錢掌櫃,忽然向前一步,麵對著整個演武場,猛地一頓足。

咚!

整個地下空間仿佛都震顫了一下。

場中所有正在對練的死士,動作瞬間定格,然後齊刷刷地轉過頭,數十道冰冷死寂的目光,儘數彙聚在林程延身上。

那目光,冷的甚至像是在審視獵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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