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雪城一中,高三(10)班。
粉筆末在窗縫漏進的陽光裡浮沉,雲澈猛地從座位彈起,膝蓋撞在桌底發出悶響。他目瞪口呆地掃視四周——泛黃的黑板報還畫著“衝刺高考”的標語,前桌女生紮著和記憶裡一樣的高馬尾,黑板右側的紅框裡,“距離高考【35】天”的數字刺得他眼疼。
遙遠的記憶像被按了快進鍵,在腦海裡炸開。
這是……二十年前?自己……重生了?
講台上的班主任徐明遠停下板書,鏡片後的眉頭擰成疙瘩:“雲澈,你發什麼愣?”
雲澈張著嘴,喉嚨像被砂紙磨過——總不能說“老師,我剛從二十年後來”吧?
“徐老師,”同桌雲淮川突然笑嘻嘻地拽他坐下,“剛飛進來隻馬蜂,把他嚇的。”
徐明遠“嗯”了聲,目光落回黑板:“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但修士大學是提前批,想報名的下周就得準備。”他把一疊印著燙金校徽的表格拍在講台,“班長,發下去。”
班長齊修遠剛起身,教室裡就響起細碎的議論。
“報修士大學?我連靈氣感應都做不到……”
“去年全校就一個考上的,聽說還是靠祖上積德。”
“要是能成修士,誰還蹲教室裡刷題啊……”
雲澈沒聽清這些。他還陷在重生的恍惚裡,直到雲淮川用胳膊肘懟他:“喂,重生者,回魂了。”
雲澈猛地轉頭,看見雲淮川正把一本封皮寫著《數學》、內頁夾著修真小說的“典藏版”往桌肚裡塞。“你怎麼……”
“這還用問?”雲淮川翻了個白眼,“課堂突然起立+高考倒計時+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標準重生文開局。就是你這演技,給短劇當群演都嫌浮誇。”
雲澈忽然想起,這同桌當年是出了名的小說迷,上課把《鬥破蒼穹》抄在數學筆記本裡,還整天念叨“要是重生了先囤比特幣”。隻是高考後各奔東西,再沒聯係。
正愣神,窗外突然炸響一聲洪鐘般的喝:“寧城一中!”
整棟樓像被按下靜音鍵。學生們瞬間湧到走廊,連徐明遠都難得沒管——鐘樓頂端立著道身影,玄色勁裝在風裡獵獵作響,正是負責片區治安的林席城修士。
“近期邪教徒在城郊活動,”林席城的聲音透過靈力傳遍校園,“發現異常立刻報內勤局。”
話音未落,他目光掃過教學樓,忽然足尖一點,身形如鷹隼般掠過數百米,穩穩落在三班教室外的走廊。
“徐老師,”林席城對著趕出來的徐明遠微微欠身,“公務纏身,許久未探望。”
徐明遠的皺紋都笑開了:“你可是咱校的驕傲,忙正事要緊。”
二十年前,正是徐明遠帶的班走出了林席城這位天才修士——這是老班吹了一輩子的牛。
直到林席城飛身離去,學生們才戀戀不舍地回教室。雲澈卻站在原地發寒——他親眼看見那個叫林席城的人,像武俠片裡的大俠一樣踏空而行,而全校師生的反應隻有羨慕。
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地球!
剛才還盤算著靠比特幣暴富的雲澈,後背瞬間沁出冷汗。
“雲淮川,”他深吸一口氣,“如果重生後發現世界不對,到處都是厲害角色,該怎麼辦?”
雲淮川正對著修士大學報名表流口水,聞言頭也不抬:“那叫穿越,不叫重生。穿越得有係統啊,先苟住,等係統解鎖終極技能,再把校花女帝……”
“重點是係統怎麼來!”
“得有‘叮’的提示音啊。”雲淮川敲了敲他的腦袋,“就像微波爐加熱完那樣,‘叮’一聲,係統到賬。”
雲澈茫然地搖頭。
“那你完了。”雲淮川做出抹脖子的手勢,“在這個修士能捏爆汽車的世界,沒係統的普通人,跟路邊螞蟻差不多。”
放學鈴響時,雲澈捏著那張印著“修士大學”的報名表,指尖泛白。書包帶勒著肩膀,他卻覺得渾身發飄——原來重生不是開金手指,是把他扔進了更殘酷的考場。
“喂,雲澈!”雲淮川追出來,“你那本‘重生到修士世界’的小說叫啥?聽著挺帶勁,我今晚就去搜!”
雲澈沒回頭,揮了揮手。
“行吧,”雲淮川摸著下巴,“《雲澈不想說話》是吧?這書名,夠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