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半天就過去了。晚上睡覺時,湯譯哲並沒有打開床邊的投影儀。
更令他有些尷尬的是,新室友在這半天裡自始至終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看書,顯得格外高冷。
而第二天早上起床時,湯譯哲發現室友已經不在了,估計是早早地就去教室了。
今天上午是開學典禮,下午的安排還不清楚,學校也沒有說要上課什麼的。總而言之,就是啥也不知道。
想到這裡,湯譯哲的心中不禁產生了些不太好的預感,他隱隱覺得下午學校可能會給他們帶來一些“驚喜”。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迅速拋開了。
吃完早飯,湯譯哲急匆匆地趕往教學樓,學校不給用陸地飛行器,這是湯譯哲昨天就知道的校規,至於目的,湯譯哲也沒空想這些,當務之急還是趕快去教室。
學院真的很大,教學樓也很多,他還是靠著手腕上的通信器才順利找到教室。通信器是學校專門發的,用起來非常方便。
來到教室門口,抬眼看到門牌上寫著“一年級一班”,湯譯哲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教室裡熙熙攘攘,同學們都在聊天,沒有人過多地關注他。他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麵繁華的景象,有各種高樓大廈,無不展現著科技的氣息。
湯譯哲不禁感歎,人類的創造力真是無窮無儘,社會時刻都在發展。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一名優秀的戰艦指揮官。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小帥哥,你在看什麼呢?”他循聲轉頭,呼吸不覺微滯。
眼前的女孩宛如春日裡第一縷溫柔的風,烏黑如瀑的長發自然垂落在肩頭,隨著她的動作泛起綢緞般的光澤。那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靈動而明亮,盈盈笑意流轉間,頰邊梨渦若隱若現,校服襯得她身姿纖秀,整個人仿佛帶著與生俱來的柔和光暈。
“我叫唐婉月,這兒能坐嗎?"她皓腕輕抬,指尖點向空位時,腕間星鏈手鏈晃出細碎銀光。
"嗯。"湯譯哲喉間逸出單音節,目光落回窗外時,指節無意識叩了叩桌沿。他看見女孩利落地拉開椅子,馬尾辮掃過空氣時帶起淡甜的香氣,卻刻意用鉛筆在圖上描著躍遷航道,直到聽見布料摩擦椅麵的輕響,才發現自己掌心已沁出薄汗。
十五歲的少年並非羞怯,隻是從未被這樣灼亮的目光注視過。
"唐婉月"他重複著這個名字,目光從對方發梢佩戴的銀月發卡上掠過,在觸及那雙含笑的眼眸時短暫失焦,卻在呼吸間便重新凝定。
喉結輕滾著吐出字句,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校服袖口的走線:
"湯譯哲。東龍洲來的。"
女孩歪頭時,發尾掃過他手背的觸感像片羽毛。他餘光瞥見她白皙的手腕上的銀鏈墜著的宇慕星徽,不禁一滯,這好像是彆的星球的標誌——“宇慕星”,一個星球的名字在腦海中響起。
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審視有些失禮,便垂眸整理起不算淩亂的書桌。
這個動作與其說是窘迫,不如更像棋手落子前的布局,待再抬眼時,眸底的波瀾已化作平靜的湖麵:"宇慕星的躍遷技術在聯邦都很有名呢!"
唐婉月眨了眨眼,顯然沒料到這突兀的轉折。少年坐姿端正如鬆,方才那瞬間的不自在仿佛隻是陽光晃眼的錯覺。她故意拖長語調:
"哦?好像是這樣吧!那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跑來母星嗎?"
湯譯哲手握著的筆在星圖的氦閃帶處頓住,側過臉時,陽光恰好照亮他挺直的鼻梁:
"每個星係的教育體係都有差異,但母星最強,想來便是如此。"他說得條理清晰,隻是耳尖那抹尚未褪儘的薄紅,悄悄泄露了初見時那驚鴻一瞥帶來的微瀾。
女孩突然湊近的動作讓他肩頭幾不可察地一僵,卻在她發香縈繞的瞬間便放鬆下來。他甚至能從容迎上她探究的目光,看著她眼中的狡黠笑意越來越濃:
"家裡人說母星的實戰課更貼近古早星艦操作。"唐婉月的指尖點在他桌麵的星軌圖上,"不過現在我覺得,或許是想讓我見見"
"見見對躍遷引擎理論頗有微詞的母星高材生。"唐婉月突然一笑,說道。
湯譯哲微微愣了愣,筆尖在圖上畫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恰好連接了宇慕星與母星的航道。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方才那點因美貌而起的不自在,早已在理性的梳理中化作了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唐婉月看著他突然變得從容的側臉,忽然覺得這顆母星的陽光,似乎比宇慕星的陽光更有趣些。而桌邊那個曾讓她以為會臉紅的少年,正用指節輕叩著書桌上那便布的星軌圖。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年輕的老師走了進來。他戴著一副眼鏡,表情嚴肅,眼神掃過教室裡的同學,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講台前。
湯譯哲和唐婉月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同時投向那位站在講台前的男子,顯然,他就是他們的班主任。
等到教室裡安靜下來,老師環顧四周,清了清嗓子,說道:“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王恩澤,你們可以叫我王老師。”
他說話簡潔明了,沒有多餘的客套:“咱們星際學院的教學方式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我們是真人教師進行授課。”說完,他抬起手,在黑板上空手映射出兩個大字——“考核”。字跡清晰而醒目。
王老師轉身麵對同學們,繼續說道:“相信你們都聽說了,上午是開學典禮,而下午我們將會進行一場考核——一場全方位的考核。這次考核將決定你們的分班情況。”
“啊?”湯譯哲聽完後有些發懵,心裡滿是疑惑: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考核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他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學校,考核很少,最多一年一次。這種突如其來的考核讓他感到措手不及。他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唐婉月,隻見她聽得十分認真,微微挑起的眉梢卻是展現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察覺到他的目光,唐婉月轉過頭,明亮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疑惑:“你不會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學院都發每個人通信器上了啊!”
湯譯哲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說:“我昨天好像沒看通信器,今早上才開機,沒收到通知。”
湯譯哲心中一沉,忍不住繼續問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考核大概會考些什麼?”
唐婉月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他沒說,我也不知道。”
講台上的王恩澤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的交談,但他並沒有阻止,隻是繼續說道:“好了,關於下午的考核內容,你們隻能自求多福了!”他抬了抬手腕,看了一眼通信器,接著說道:
“開學典禮差不多要開始了,大家去學校大操場集合吧。”
聽到王恩澤的話,湯譯哲心裡不禁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下意識地起身就要往教室外走去。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教室角落裡的一人。那人有著一頭乾淨利落的黑色短發,臉上掛著淡淡的平靜,正是他的室友。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那是你室友?”唐婉月好奇地湊過來,眼神裡滿是探究。
湯譯哲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介紹介紹?”唐婉月挑了挑卷翹的秀眉。
湯譯哲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啊,他昨天從早到晚都不怎麼說話。”
唐婉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是個高冷的人。”
湯譯哲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跟著人流向學校大操場走去。
操場上的熱鬨程度超出了湯譯哲的想象,人聲鼎沸,幾乎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學員們被分成了四個區域,每個區域都用不同的顏色標識。其中一塊區域的學員格外稀少,大約隻有三十多人,而另外三個區域則人頭攢動,每個區域至少也有兩百人。湯譯哲注意到,其中一塊區域的學員穿著和他們校服校徽顏色相同的製服,顯然是一年級的全部新生。
兩人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找到了屬於他們一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