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西亞的指甲幾乎要摳進日記本的獸皮封麵。
加密頁的字跡是用某種植物汁液寫的，在普通光線下完全隱形，直到她想起父親生前總在月圓夜用狼糞灰塗擦重要信件 —— 她顫抖著摸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一小撮狼糞，等灰燼冷卻後輕輕掃過紙麵。
一行行扭曲的字跡慢慢浮現，像蟲子從獸皮裡爬出來：
“能量開發是騙局，根本是獻祭。沙蠍圖騰需要‘宿主’，必須是有 s 部落皇室血脈的人，用血肉喂養骨核，才能讓它完全蘇醒。”
艾麗西亞的呼吸瞬間停滯，耳邊嗡嗡作響。皇室血脈…… 整個 s 部落，有純正皇室血脈的除了威廉姆斯，就隻有她 —— 她是前酋長的獨生女，而父親，正是當年最反對開發骨核的人。
“咚、咚、咚。”
檔案庫的木門被敲響，節奏緩慢而沉重，像有人在用骨頭敲。艾麗西亞嚇得差點把日記本扔出去，慌忙把它塞進皮衣內側，用手按住 —— 那裡的皮膚能感受到獸皮傳來的粗糙觸感，像父親的手掌。
“誰？” 她壓低聲音，後背抵著冰冷的檔案櫃。
“是我，瑪莎。” 門外傳來老女傭的聲音，帶著哭腔，“酋長讓你去神殿，說有重要的事。”
艾麗西亞鬆了口氣，卻又瞬間繃緊神經。瑪莎是看著她長大的，從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她拉開一條門縫，看到瑪莎的臉在火把光下慘白如紙，眼角還掛著淚。
“怎麼了？”
“彆問了，快去……” 瑪莎抓住她的手腕，指節捏得發白，“剛才去檔案室查舊賬，發現你父親‘失蹤’的那年，正好是威廉姆斯接任酋長的前三天。檔案裡還夾著這個。”
一張泛黃的紙條被塞到艾麗西亞手裡，上麵是潦草的記錄：“獻祭儀式準備完畢，宿主：前酋長（備選：其女艾麗西亞）。”
最後一個字的墨痕暈開，像是滴落在紙上的血。
——
x 部落的越野車在沙地上顛簸，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涼，連最耐旱的駱駝刺都不見了蹤影。陸沉坐在副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車門，指尖的淡金色沙痕還在發燙，像有顆小太陽埋在皮膚底下。
“不對勁。” 蘇晴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拍向控製台，“指南針瘋了！”
儀表盤上的指南針像被按了快進鍵，指針瘋狂旋轉，紅針藍針絞成一團，發出 “嗡嗡” 的震顫聲。更詭異的是，車載電台裡突然傳出刺耳的雜音，不是信號乾擾，而是類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嘯，聽得人頭皮發麻。
“停車！” 陸沉低喝一聲。
越野車剛停穩，外麵就刮起一陣妖風。不是尋常的沙暴，而是貼著地麵旋轉的小旋風，顏色是詭異的灰黑色，卷著沙粒打在車身上，發出 “劈裡啪啦” 的響聲，像有無數隻手在拍打車窗。
“次聲波！” 蘇晴盯著探測儀，臉色煞白，“頻率在 20 赫茲以下，正好能觸發人類的恐懼本能！而且……”
她頓了頓，聲音發顫：“這頻率和我們戰團勇士的‘恐懼圖騰’完全共振！”
逆熵戰團的每個戰士都有專屬圖騰，刻在護身符上，其中 “恐懼圖騰” 是最隱秘的一種，記錄著每個人最害怕的東西 —— 有人怕蛇，有人怕火，有人怕看到戰友死在自己麵前。
“全體戒備！” 陸沉推開車門，腰間的彎刀已經出鞘，“把護身符貼在帳篷內側，快！”
戰士們剛搭好臨時帳篷，沙暴就來了。
不是從遠處席卷而來，而是憑空在營地周圍炸開，灰黑色的沙粒像活物一樣聚集，在帳篷外堆出一個個半米高的東西 —— 是骷髏頭，眼眶和嘴洞裡還在不斷湧出新的沙粒，仿佛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操！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一個年輕戰士忍不住罵了句，舉槍就要射擊。
“彆開槍！” 老刀一把按住他的槍管，臉色凝重，“這是‘沙煞’，你越怕它，它長得越快！”
話音剛落，那個戰士護身符上的蛇形圖騰突然發燙，他 “啊” 地慘叫一聲，指著帳篷外：“蛇！好多蛇！”
所有人都看過去，那裡隻有沙粒堆成的骷髏頭，但在那戰士眼裡，分明是無數條毒蛇從骷髏眼眶裡鑽出來，吐著信子朝他爬來。他渾身抽搐，手裡的槍掉在地上，人蜷縮成一團。
蘇晴立刻反應過來：“是次聲波在放大他的恐懼！快給他聽‘安神咒’！”
另一個戰士趕緊掏出骨哨，吹起 x 部落的安神小調。奇怪的是，哨聲一響，那些骷髏頭的沙粒就開始鬆動，那個年輕戰士的抽搐也慢慢停止，隻是臉色依舊慘白。
“這不是自然現象。” 陸沉盯著骷髏頭，指尖的沙痕突然刺痛，“是人為操控的，有人在用次聲波和我們的恐懼打心理戰。”
他想起艾麗西亞 ——s 部落也有巫女，難道是她？還是說…… 是威廉姆斯？那個瘋子連這種陰招都想得出來？
“大祭司，你看那個！” 一個戰士突然指向營地中央的沙堆。
那裡的沙粒正在自動排列，不是雜亂的堆，而是慢慢組成一個巨大的圖騰 —— 是 s 部落的沙蠍圖騰，蠍尾直指陸沉所在的帳篷，毒刺的位置，正好對著他右手的食指。
“他們知道你的位置。” 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探測儀上的次聲波頻率越來越高，“而且…… 他們好像知道你手指上的沙痕！”
陸沉突然想起沙語者留下的骨笛，想起那句 “取火者斷指”。難道這沙痕不隻是標記，還是個弱點？
就在這時，帳篷外的骷髏頭突然 “活” 了過來，沙粒組成的下頜骨一張一合，發出 “哢噠、哢噠” 的聲音，像是在倒計時。老刀的骨刀突然劇烈震動，刀身的圖騰亮起紅光，他臉色大變：
“不好！它們在召喚‘沙骸獸’！”
話音未落，遠處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裡麵傳來類似骨骼摩擦的 “嘎吱” 聲，還有無數雙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正緩緩朝營地逼近。
陸沉握緊彎刀，指腹的沙痕燙得像要燒起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 威廉姆斯在用恐懼當武器，而他們，已經成了對方砧板上的肉。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突然想起艾麗西亞。那個 s 部落的巫女，會不會也像這些骷髏頭一樣，隻是威廉姆斯手裡的棋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父親的 “獻祭”，恐怕比日記裡寫的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