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摘下,五張風華絕代的臉。
鳳闕、伴鶴、疊錦、畫樓、子墨。
梁知年的人一直盯著土城的城門,但是誰規定到她身邊一定從土城的城門進來?
從赤炎借道蛟龍國到她身邊不可以嗎?
疊錦稟報:“郡主,屬下已拿到梁景湛的虎豹騎令符,一萬虎豹騎如今聽令於我,他們被安置在土城外青山腳下,三刻鐘能殺到中軍帳。”
梁幼儀點頭:“奪權成功後,你把他們交給伴鶴。”
疊錦:“是。”
鳳闕不禁唇角彎起,梁家老狐狸藏了七十年的家底,到底還是到了幼幼的手裡。
兩個月前,梁景湛押送糧草回邊境營地。梁幼儀叫伴鶴傳令謝搖光,帶人在大青山下搶梁景湛糧草。
謝搖光活捉了梁景湛,對他搜身,搜出悟真道人過年時給他的那一萬虎豹騎令符。
梁景湛原本是想回到北境大營,找機會去陰山,讓這一萬虎豹騎認主,調到自己麾下。
哪裡想到半路被謝搖光生擒!
謝搖光看那令符做工特彆,有諸多摩擦痕跡,銘文也沒有,一時不知道是何令符。
逼問梁景湛,梁景湛寧死也不交代。
謝搖光把那枚令符拓了圖,叫畫樓帶給梁幼儀。
梁幼儀看著拓圖,沒什麼印象,叫人把圖帶給了鳳闕。
鳳闕看到那花紋排列,分明是雙勾字的“虎豹”二字,立即想起來傳說中梁氏保命底牌虎豹騎。
彆人查不到的信息,那就交給聆音閣去查。
這幾個月,子墨就一直在追查定國公府虎豹騎的信息。
在宮中的線人,提供一條消息:太後娘娘曾於年前,派心腹暗衛帶著一枚與此圖案類似的令符,去陰山“調虎豹騎到京城”。
此消息立即給聆音閣提供了線索,他們終於追到梁景湛繼承的一萬虎豹騎!
在北都,子墨並非被逐出聆音閣,而是奉命去附近大青山,查虎豹騎的具體位置。
這時,子墨稟報道:“遵主子令,赤炎衛已經在雲州與豐州交界處集結完畢,隨時殺到土城。”
“好。”
畫樓:“主子,謝搖光已帶人在朔州必經之路埋伏,切斷朔州、代州梁家軍救援路線。”
“好!”
伴鶴:“芳芷、青時、桃夭已經送到土城外安全地方。”
“好!”
這邊安排好,疊錦持令符去土城外,立即調虎豹騎進城。
芳苓已經藏在中軍帳不遠處,準備隨時聽郡主令,發集結信號。
鳳闕傳令赤炎衛,立即跨過雲州,向土城逼近。
各方約定,看到芳苓發送的煙火鳴鏑信號,立即從東、南、西,三麵包抄梁家軍總部,梁知年中軍帳集合的所有將領,一個都不準放過。
鳳闕、伴鶴、畫樓寸步不離地跟著梁幼儀,護其周全。
一切安排好,沏一壺東洲群芳茶,輕嗅其芳香,等待接下來的暴風驟雨。
蕭呈、李桓獻一直盯著梁幼儀的動向。
這幾天一波又一波的反轉,讓蕭呈、李桓獻在大悲大喜中來回倒換。
這會兒聽說梁幼儀送完春安回來,梁知年就約梁幼儀到中軍帳議事。
又看見不斷的有年紀各等的大將騎馬集結中軍帳,便知道有大事發生。
兩人先去梁幼儀的住處,求見梁幼儀,被拒。
看著裡三層外三層的梁家軍,李桓獻憤怒地說:“你們沒有權力把雲裳郡主軟禁,她是本欽差帶來的人,必須完好帶回去。”
蕭呈看著段淩風,皺眉道:“你不是雲裳郡主的人嗎?”
段淩風恭敬地說:“王爺,末將不是圍困,是遵守郡主令,守護好她的住處,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們也不行嗎?”
“不行。”
“那……好吧!”
蕭呈和李桓獻,一個親王,一個世子,也沒人搭理,倆人找了塊石頭,不顧形象地坐下。
蕭呈:“我們是不是給郡主添麻煩了?”
“臣也是去留兩難。王爺,定國公對雲裳起了殺心,你會向著誰?”
“自然是雲裳郡主。本王違反祖製,就是衝著護她來的。”
李桓獻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王爺,如果,雲裳借用了蛟龍國的力量對付梁家軍,你向著誰?”
蕭呈很認真地說:“雲裳郡主。”
“如果雲裳奪了梁家軍,殺回……你會向著誰?”
這個問題問得太尖銳,太放肆,蕭呈看看他,笑了笑說:“你呢?你怎麼選?”
李桓獻哈哈一笑,兩人都沒說話,但是也都知道,對方和自己選的一樣。
三個時辰後,梁知夏的部下,通知梁幼儀去中軍帳議事。
蕭呈和李桓獻忽然看見梁知年的人通知梁幼儀去議事,馬上又打起精神來。
這個議事會,他們要參加!
梁知夏不軟不硬地說,梁家將要商議邊關大事,謝絕外人參加。
梁幼儀帶著鳳闕、伴鶴、畫樓,在中軍帳門口遇見靖南王和李桓獻被守衛阻攔,便對守將說:“今兒談的事與本郡主有關,他們都是本郡主的朋友,叫他們進去。”
守將不同意。
裡麵布下天羅地網,要殺雲裳郡主,蕭呈是親王,萬一進去被誤殺,殺害親王等同於謀反,太後也保不住他們。
李桓獻是輔國公世子,他若死在這裡,輔國公與文國公又是親家,太後也完了。
守將再次強調:“這是國公爺的意思,雲裳郡主不要為難末將。”
“若本郡主一定要他們進去呢?”
“那就彆怪末將不客氣。”
“你想怎麼不客氣?”
畫樓一記直拳,守將就像水中逃跑的大蝦,身體對折,倒飛出去,“砰”,砸在中軍帳的柱子上,倒地上徹底沒了動靜。
又一個衝上來,畫樓又是一拳。
門口的幾人,一拳飛一個。
不斷地有新的守衛過來,畫樓大開殺戒。
梁幼儀叫畫樓住手,高聲喊道:“梁知夏、梁知年,請讓靖南王和李世子進去一起議事。”
梁知年說話都困難,他被抬到圈椅上,屁股下塞了軟墊,椅子前用繩子攔住,不然,他會滑到地上。
梁知夏也不出來,在帳裡說了一聲:“你自己進來,其他人不必進來。”
隔著一道簾子,外麵的人和裡麵的人互相喊話。
那麼多將士,不斷地有人上前與他們拚殺,如果在門口就耗儘力氣,帳中的大將以逸待勞,再輔以機關,他們在劫難逃。
如果不帶蕭呈他們進去,那就是下她的臉。
鳳闕說:“看來裡麵的人不想談事,隻想殺郡主!”
“要談便在陽光下光明正大的談,否則,就不談了。”梁幼儀罵道,“一群縮頭烏龜!躲在帳中搞陰謀詭計,讓手下將士做出頭檁子,怪不得五個少將軍都被活捉。三十萬大軍一個人都救不回來,要割讓七座城池換人。”
裡麵傳來拍桌子的聲音,罵聲刺耳。
然鵝,依舊沒人出來。
“是男人就出來,與本郡主真刀真槍地痛快殺一場,躲在裡麵設埋伏,弄機關,算什麼本事?”
她不打算進去了。
明知道裡麵有埋伏,再帶著自己的人進去,那不是勇敢,是莽撞。
“本郡主定了,今兒談判就在室外,眾目睽睽下談判。”
她對陳振廉說,“你去拿幾根火把,搬幾張桌子椅子,這中軍帳既然進不得,那就不要了!”
不一會兒,陳振廉帶著幾百人,拿了火把,搬來桌子椅子。
桌椅在遠處擺好,
她讓人把火把都點著,在中軍帳外麵,候命。
再次對著中軍帳喊話:“本郡主要求公開議事,不想進你們的破帳子。我數十個數,如果堅持不肯出來,一切後果自負。十、九、八……”
空氣仿佛凝滯,帳內外忽然一片安靜。
大概是吃定她一個女子,不敢放火與資深老將對抗,帳內對她的喊話嗤之以鼻,不理不睬。
越來越多的將士走過來,圍在大帳外,等著看結局。
“七、六、五……”
大帳裡坐滿了梁家軍將領,擠擠挨挨,站著的,坐著的,有幾十人。
原本群情激昂活捉梁幼儀,此時也猶豫了。
她不會真放火吧?
幾個大將按捺不住,以宋鐘山為首的守將,氣憤地看著梁知年,說道:“國公爺,不過是一個郡主,她總共才五六個人,你們到底怕什麼?”
梁知夏說:“你們不知道,這賤人邪性,個人都打不過她,她手下那兩個侍衛,更厲害,國公爺和景渝就是被他們害成這個樣子的。”
宋鐘山說:“那也不能由她罵陣吧?大將軍,外麵走來走去的可都是將士,看見我們這做派,以後誰還信服?”
“小不忍則亂大謀,宋將軍,你切不可自亂陣腳,影響軍心。太後為我梁知夏的親妹妹,誰敢造次,滅他九族。”
什麼玩意兒!宋鐘山氣得要往外走:“你們不出去,我去看看……”
“老宋,你敢抗令?”
“蛟龍不讓打,赤炎不讓打,如今我們勞師動眾地殺一個女娃?本來就已經夠丟臉,還被她罵縮頭烏龜,這將軍做個屁!”
梁知夏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站在宋鐘山身後,下了他的兵器。
裡麵在內訌,但始終沒人出來,倒是中軍帳外,圍觀的將士越來越多。
“四、三、二……一!”梁幼儀手一擺,“燒!”
中軍帳外八根火把,先從底部點著,接著一起把火把丟向大帳,霎時,中軍帳火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