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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落難貴胄,血色同盟(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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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穹頂之下,困獸初逢

富人區邊兒上那座爬滿枯藤的老宅子,活像一頭被遺忘的巨獸骨架,蔫頭耷腦地趴在陰影裡。頭頂那號稱隔絕一切的綠色穹頂,屁用沒有,擋不住空氣裡那股子滲進骨縫的腐朽味兒,聞著讓人心頭發悶。屋裡頭死寂得嚇人,就剩那台快散架的防輻射過濾係統,跟個癆病鬼似的嗡嗡低鳴,反倒襯得這地方更像個活棺材。空氣粘稠得能擰出水來,吸一口都帶著股子絕望的黴味兒。

書房的橡木門悄沒聲兒地滑開又合上,最後一絲走廊的光也被掐滅了。劉忙像個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溜進了這片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廢墟。他那雙沾滿泥漿、機油和說不清道不明汙跡的厚底工裝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揚起半點灰,卻把書房裡僅存的那點舊日榮光的古龍水香,蠻橫地撕了個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礦坑深處那股子混合了血腥、汗臭和硫磺的霸道氣息,又衝又硬。

南桂生背對著門,坐在那張落滿灰塵的寬大書桌後頭。窗外,帝星巨艦拖著幽藍的尾焰,像鬼火似的,透過厚厚的防輻射玻璃,在他挺得筆直的脊背上投下冰冷、變幻不定的光斑。他手裡攥著塊天鵝絨布,正用一種近乎偏執的耐心,一遍遍擦拭著一把老式轉輪火器。黃銅的金屬身段在昏暗裡閃著微弱的光,管口黑洞洞的,像野獸擇人而噬的眼睛。那動作,緩慢又穩定,帶著股凝滯的勁兒,像是在撫摸情人,又像在跟老夥計做最後的告彆,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毒蛇’的牙口,我以為會更利索點兒。”劉忙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不高,卻像把生鏽的銼刀,狠狠刮過死寂的空氣,聽著就硌得慌。他沒湊近,就那麼鬆鬆垮垮地斜倚在門框邊的陰影裡,看著像放鬆,可渾身的肌肉都繃得像拉滿的弓弦。那雙沾滿汙跡的工裝靴,踩在價值連城、織著繁複暗紋的波斯地毯上,刺眼得讓人心頭發緊,格格不入。

南桂生擦拭的動作紋絲沒停,連呼吸的頻率都沒變一下。他隻是微微側過頭,露出一截線條冷硬的下巴。一道新鮮的、暗紅結痂的傷口,從嘴角撕裂到耳根,像個咧著嘴的、無聲的嘲諷。

“嗬,‘垃圾堆裡的耗子頭兒’,鼻子倒是比狗還靈。”南桂生的聲音低沉,帶著那種老貴族骨子裡的矜持疏離,可每個字都像淬了冰渣子,“摸到這兒來,不怕臟了你的爪子?”他依舊沒回頭,目光專注地流連在火器轉輪那些精細的雕花上,仿佛那是世上唯一值得他看的東西,外麵的世界,包括劉忙,都汙了他的眼。

劉忙嘴角扯了扯,露出個毫無溫度、近乎野獸呲牙的弧度。他猛地從陰影裡一步跨出,沉重的靴子踩在地毯上,發出悶響。幾步就躥到書桌前,帶著一股礦坑深處才有的、混雜著血腥汗臭的勁風。他看也沒看南桂生,右手“啪”地一聲,狠狠拍在光滑的紅木桌麵上!那聲音,脆得嚇人!

那聲脆響,像炸雷一樣撕破了書房裡粘稠的平靜。一塊指甲蓋大小、邊緣沾著暗褐色乾涸血跡的黑色加密芯片,被他死死摁在桌麵上,緊挨著南桂生擦拭的火器,刺眼得嚇人。冰涼的金屬邊緣,幾乎要貼上那溫熱的黃銅管狀物。

“山頂會的爛賬!賈政養的狗!”劉忙的聲音陡然拔高,每個字都像燒紅的鐵釘,狠狠砸進南桂生的耳膜,“還有……”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在底層黑暗裡淬煉出來的眼睛,刀子一樣鋒利,死死攫住南桂生終於轉過來的臉,帶著一種能剝皮拆骨的審視,“……被人當替罪羊丟出來頂缸的滋味,想不想……一塊兒算算總賬?!”

空氣瞬間凍住了。南桂生擦拭的動作徹底僵住。他攥著火器柄的手指,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突突直跳。那雙原本沉浸在武器保養裡、帶著貴族式倦怠陰鬱的深灰色眼珠,猛地收縮,瞳孔深處像是被扔進了燒紅的烙鐵,瞬間燃起兩簇狂怒、屈辱、還有猝然被撕開傷疤的尖銳劇痛!

窗外,帝星運輸艦巨大的陰影緩緩碾過,冰冷的藍光掃過書房,掠過芯片上暗紅的血漬,掠過南桂生驟然扭曲的臉,也掠過書桌一角——那裡,一個不起眼的、落滿灰的紫檀木銅盒,蓋子微微開著條縫,隱約透出裡麵一片斑駁古老的銅色。

在這藍色的煉獄裡,要麼合夥捅破這天,要麼等著被碾成渣!——絕望和反抗,有時候就隔著一層窗戶紙。

當你被整個世界踹下深淵,是選擇爛在泥裡,還是抓住身邊那隻同樣沾滿汙泥、可能唯一能拉你一把的手?你會信一個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亡命徒嗎?

(二)瘡疤撕裂,血債同源

南桂生眼裡那兩簇被點著的狂怒火焰,沒立刻噴發。它們像是被硬生生摁進了冰海深處,在極致的壓縮和冰冷裡,憋著股更嚇人的毀滅勁兒。他攥著古董火器的手指,指節咯咯作響,青筋在蒼白的手背上像蚯蚓一樣凸起。書房裡死寂一片,隻有窗外帝星艦船引擎低沉的嗡鳴,像頭巨獸壓在人心口上喘氣,越來越近,越來越重,碾得人神經都快斷了。

“算賬?”南桂生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鐵鏽。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那雙深灰的眼睛死死釘在劉忙臉上,裡頭翻滾著被踩碎的驕傲、被捅刀的劇痛,還有種孤狼臨死前的凶狠勁兒。“拿什麼算?靠你手下那群在垃圾堆裡刨食的烏合之眾?還是……拿你這條在礦渣裡打滾、連自己親人都護不住的……被當成廢物的命?!”他最後幾個字,咬得又狠又毒,像要把心肝都嘔出來。

這話像淬了毒的短刃,直捅劉忙心窩子最深的傷疤。角落裡,一直跟影子似的杵著的鐵頭,喉嚨裡猛地滾出一聲壓抑的低吼,蒲扇般的大手“啪”地按上了腰間那把粗糙的自製大口徑器械柄,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死死鎖住南桂生。

劉忙卻隻是眼皮子眯了眯,臉上那道橫貫眉骨的猙獰舊疤,在窗外掃過的冰冷藍光下,像活物似的蠕動了一下。他沒動怒,嘴角那抹冷冰冰的弧度都沒變。隻是伸出一根手指頭,指甲縫裡嵌著洗不淨的黑礦泥,輕輕點了點桌上那枚染血的芯片。

“被當成廢物的命?”劉忙的聲音沉了下去,卻帶著種讓人心頭發毛的穿透力,像從地獄裂縫裡爬出來,“總比被人當條用廢的瘸狗,釘死在恥辱柱上強吧?”他頓了下,目光像手術刀似的,在南桂生臉上那道新鮮撕裂的傷口上刮過,“山頂會那筆‘星髓’的賬,做得可真夠‘乾淨’的。‘意外’泄露的輻射源,‘恰好’當值的你,‘完美’吻合的失職報告……嘖嘖,賈政養的那群狗,舔主子屁股的本事,可比你這過氣的‘桂生公子’……強到天上去了。”那嘲諷,像鈍刀子割肉。

“星髓”這倆字兒,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南桂生的神經上!他身子猛地一抖,臉上那道傷口瞬間充血,變得赤紅欲滴,看著就要崩裂開!屈辱、憤怒、還有那種被人當猴耍的巨大荒謬感,瞬間衝垮了他強撐的貴族架子。他“騰”地站起來,古董火器的管口無意識地抬起,劇烈地抖著指向劉忙!

“閉嘴!你這隻懂啃爛肉的!你懂個屁?!”南桂生的咆哮嘶啞變形,帶著崩潰的邊兒,“那是我爹用命換來的位置!是南家最後一塊遮羞布!他們……他們……”他嗓子眼像被什麼堵住了,胸膛劇烈起伏,眼裡那強行壓著的火終於失控地噴出來,燒著刻骨的恨和走投無路的瘋狂,“賈政!還有他背後帝星那群吸血的蛆!他們要的哪是什麼星髓?!他們要的是把所有不聽話的雜音碾碎!把藍色星球變成他們予取予求的大礦坑!我南桂生……不過是他們踩死螞蟻時,順帶碾過去的一塊絆腳石!”他吼得聲音都劈了,帶著血沫子味兒。

他大口喘著粗氣,管口還指著劉忙,眼神卻空洞地投向窗外那艘緩緩駛過的、象征權勢的帝星巨艦,聲音陡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種浸到骨子縫裡的疲憊和絕望:“替罪羊?嗬……連羊都算不上。就是條被主人親手打斷脊梁、扔出來喂豺狼的……廢狗罷了。”那聲音裡的自嘲,聽著讓人心頭發涼。

就在南桂生情緒崩潰、心神失守的刹那!劉忙動了!毫無征兆,快得像鬼影!他不是衝向指著自己的管口,而是身體猛地向側麵一倒!同時右手如閃電般探出,狠狠一抓南桂生的衣袍下擺!

“小心!”劉忙的厲喝和一聲微不可聞、卻尖銳刺耳的破空聲幾乎同時響起!

噗!

一枚細長、通體幽藍、帶著微型推進器的飛行體,像毒蛇吐信,悄無聲息地穿透了書房那號稱能防小型能量武器的防輻射玻璃!玻璃沒碎,隻留下個邊緣熔融的小孔。那致命的金屬體帶著要命的精準,直射南桂生剛才心臟的位置!

千鈞一發!劉忙那傾儘全力的一抓,扯著南桂生昂貴的衣袍,巨大的力量把他狠狠拽離了原位!

嗤啦!布料撕裂!

砰!那致命的金屬體狠狠釘進南桂生身後厚重的橡木書架,炸開一小蓬焦黑的木屑,一股奇異的臭氧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尾部幽藍的光閃了一下,迅速黯淡。

南桂生狼狽地摔倒在地毯上,古董火器脫手飛出去,滑到牆角。他驚魂未定地看著書架上那個還冒著青煙的孔洞,額頭上瞬間沁出冷汗,死亡的冰冷觸感還粘在皮膚上。他猛地抬頭,看向還保持著側傾姿勢、眼神鷹隼般銳利掃視著窗外對麵高樓的劉忙。

窗外,對麵一棟廢棄能源塔頂,一點微弱的反光一閃即逝,像幽靈的眼睛,瞬間消失在灰蒙蒙的鋼鐵叢林後頭。空氣裡殘留著那特殊飛行體的能量波動和那股臭氧味兒,像毒蛇留下的冰冷印記。

“野狗?”劉忙緩緩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狼狽的南桂生,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隻有種冰冷的、看透一切的殘酷,“瞧見了?你這‘廢狗’,連當替罪羊的資格,都快被收回了。賈政的狗,要的是……斬草除根。”他的目光掃過牆角那把精致的古董火器,又瞥向窗外那片冰冷的鋼鐵叢林,最後落回南桂生蒼白失血的臉上,一字一句,重得像砸夯:“在這藍色煉獄裡,要麼合夥把天捅個窟窿,要麼等著被他們碾成渣!選!”

“替罪羊?嗬……連羊都算不上。就是條被主人親手打斷脊梁、扔出來喂豺狼的……廢狗罷了。”——來自高處的背叛,傷口總是紮得更深。

當你被昔日的“主子”親手推進死局,當要命的金屬體從你曾守護的方向射來,那一刻,是信仰崩塌的絕望更痛,還是求生的本能更烈?

(三)毒牙與賬本,暗夜追索啟

書房裡,濃烈的臭氧焦糊味混著血腥氣和舊日塵埃,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肺上。窗外帝星巨艦的陰影挪開了,冰冷的藍光褪去,屋裡陷入更壓抑、更粘稠的昏暗。南桂生撐著那件撕裂的昂貴袍子,慢慢從地毯上站起來,臉色依舊慘白,但那雙深灰的眼睛裡,翻騰的狂怒和絕望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寒意取代。他不再看牆角那把滑落的火器,目光死死釘在書架上那個兀自冒煙的焦黑孔洞上,像是要把這死亡的印記烙進靈魂裡。

“斬草除根……”南桂生低語,聲音沙啞,卻不再抖,每個字都像從冰窖裡鑿出來的,“好個賈政……好一條帝星的忠犬。”他抬起頭,看向劉忙,眼神銳利如刀,之前的傲慢、疏離、崩潰全沒了,隻剩下孤注一擲的決絕和一種審視盟友般的、毫不掩飾的探究。“‘毒蛇’的牙,你拔了幾顆?芯片裡,有什麼能真正咬死他們的玩意兒?”他需要實實在在的底牌,而不是空口白牙。

劉忙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那笑容在昏暗裡顯得格外瘮人。他走到桌前,兩根粗糙的手指拈起那枚染血的黑色加密芯片,對著窗外殘餘的微光晃了晃。“‘毒蛇’本人?這會兒大概在哪個礦渣池裡,跟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小寵物’們作伴呢。”語氣平淡得像聊天氣,“牙?拔乾淨了。不過這牙口裡的東西……”他眼神銳利地刺向南桂生,“……還得靠你這位‘前山頂會高級安全顧問’來認認道兒。賈政通過他,每個月從運往帝星的‘星髓’裡,至少克扣三成!摻上爛石頭充數,差價全進了他和主子在‘天秤星’的秘密賬戶。賬目路徑、經手人簽名、貨櫃編號……全在這兒了,夠勁兒不?”他把芯片往桌麵輕輕一磕,發出清脆的響聲。

“三成?!”南桂生瞳孔猛地一縮,倒抽一口冷氣,連呼吸都停了半拍。他知道賈政貪,可沒想到胃口這麼大!截留帝星點名要的戰略物資星髓?這已經不是貪了,是赤條條的叛星重罪!一旦坐實,賈政和他帝星的靠山,全都得玩完!巨大的震驚過後,一股狂喜混著更深的寒意席卷了他。狂喜是抓住了致命的把柄,寒意是這證據背後代表的滔天巨浪和血腥殺機。

“夠勁兒……”南桂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中精光閃爍,屬於貴族後裔的縝密思維和曾經身處權力漩渦的敏銳勁兒瞬間回來了,“但不夠!這隻是他一條線上的黑賬!賈政像隻老蜘蛛,在藍色星球盤踞多年,網織得又密又亂!單憑這個,他能輕易斷尾求生,甚至反咬一口說我們偽造!要動他,必須拿到山頂會內部真正的‘黑賬本’!那玩意兒記著他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賄賂名單、甚至跟其他殖民星非法集團的勾當!那是他的命根子!也是唯一能把他和他背後的毒瘤連根拔起的鐵證!”他語速加快,帶著複仇的急切,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

“黑賬本?”劉忙眼神一凝,瞬間抓住了關鍵。這才是真正的要害!

“對!”南桂生猛地指向桌上那枚芯片,“這上頭記的星髓截留,隻是黑賬本裡芝麻粒兒大的一筆!拿到它!咱們才有資格上牌桌!否則,光憑這點玩意兒,咱們連賈政的麵兒都見不著,就得被他手下的狗腿子碾死在臭水溝裡!”他臉上閃過一絲複雜和屈辱,“……山頂會總部地下七層,賈政的私人金庫,三重虹膜、聲紋、基因鎖!隻有他和他的心腹‘財神’能開!‘財神’是條真毒蛇,陰險狡詐,從不離賈政左右,是賬本的實際保管人!他……”他咬了咬牙,聲音裡帶著切齒的恨意,“……他曾經是我的副手!也是把我推出來頂缸的執行者之一!”

劉忙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芯片冰涼的邊緣。南桂生給的消息價值巨大,但目標也凶險萬分。山頂會總部,賈政的老巢,那是龍潭虎穴。地下七層金庫,三重基因鎖,還有那個陰險的“財神”……每一步都透著要命的殺機。他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南桂生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掂量著這情報的真假,更掂量著眼前這個“落難貴胄”此刻的分量和決心。這買賣,賭命。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厚重的汙染塵埃後麵亮起,光怪陸離,透著一股末日般的虛假熱鬨。遠處,隱約傳來幫派火並的零星聲響和衝擊的悶響,像這星球垂死的脈搏。

“地下七層……三重鎖……‘財神’……”劉忙低聲重複著,每個詞都像塊沉重的鉛。他猛地抬眼,看向南桂生,眼神如同兩把淬火的短刃,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你的命,現在值多少?或者說,為了拿到這本‘黑賬’,你南桂生,能拿出多少壓箱底的……‘誠意’?”他刻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目光掃過這間破敗卻難掩昔日奢華的巨大書房,最後,似有意似無意地,落在了書桌角落那個蒙塵的紫檀木銅盒上。那眼神在問:除了命,你還有什麼?

“山頂會總部地下七層,三重鎖,那是賈政的命根子,也是唯一能把他和他背後的毒瘤連根拔起的鐵證!”——深淵裡的寶貝,往往由惡魔親自守著。

當複仇的代價是闖進惡魔的巢穴,偷它視若性命的心臟,你手裡唯一的籌碼,是另一個被惡魔傷透的“前信徒”,你敢不敢押上所有,賭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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