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義焦急的開口:“媽,這活兒我能乾,不用三哥。”
宋學武原本想著錢給得有點多,分配的活兒也重,正打算跟馬老太講講價呢,哪曾想冒出個競爭者。
這下他可不敢講價了,趕忙表態:“媽,這錢我拿,活我也能乾,不過這個月工資我已經花完了,能不能從下個月再給您呀?”
馬老太聽了後說:“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行,隻要你把活乾好了,那就從下個月開始交錢。”
見到媽這麼好說話,宋學武二話不說就去找大哥去了。
“那我乾啥呀?”
挑水的活兒被三哥搶走了,宋學義不禁有些著急起來,媽不會嫌棄自己沒用,啥活也不讓他乾,到時候讓他餓肚子吧。
馬老太看著兩個兒子的表現,微微點了點頭,還得要競爭啊,之前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把的懶蛋,這不什麼活都能乾麼。
她轉頭對老四宋學義說道:“你大嫂負責做飯,你大哥身子不好需要養病,以後掃地、洗碗、倒垃圾這些瑣碎活就歸你來乾。”
宋學義聽到三哥肚子餓得直叫,他知道不乾活媽是真不給飯吃,聽到馬老太這麼說,他趕忙點頭。
就在這時,宋學明和李淑芹回來了,宋學武見狀趕緊幫著大哥將水倒到了門前的大陶缸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乾重活,兩手一用力,結果身子一個趔趄,差點就栽進缸裡。
宋學明見狀,對他說道:“老三,你沒乾過重活,還是我來吧。”
要是馬老太不在,宋學武肯定樂得偷懶,可現在媽就在一旁緊盯著呢,要是他連這點活都不乾,那一會兒的早飯肯定沒他的份兒。
宋學武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勁兒又去拎第二桶水。
豔兒,我可都是為了你啊,要不是為了攢錢給你買喇叭褲,他何苦來受這份罪。
水挑好了,一家人圍坐下來開始吃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乾了活兒的緣故,宋學武覺得這頓早飯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飯,看看時間,他放下碗,準備去找孫豔一起上班。馬老太則對宋學明說道:“咱們也出發吧,我聽說醫院裡的人可不少,得早點去排隊。”
“媽,你們咋要去醫院呀?”宋學義趕忙問道。
“你哥身體不太舒服,去醫院瞧瞧。這些碗你可得仔細點刷,要是打了可不行。”
對兒子交待完,馬老太就帶著老大夫妻倆前往公交車站。
公交車老長時間才來一趟。好不容易等到車來了,周圍已經有一大堆人在等著上車,馬老太眼疾手快,迅速搶占到一個好位置。等到車門一打開,她就用力把老大兩口子往車上推。
等她好不容易上了車,後麵還有人不斷地往前擠,馬老太隻覺自己都快被擠得雙腳騰空。
就這狀況,售票員竟然在人群裡穿梭賣票,使得原本就擁擠不堪的車廂越發讓人喘不過氣。
老大也被這憋悶的環境弄得咳嗽了起來,聽到大兒子的咳嗽聲,馬老太心裡琢磨著,等回頭得好好瞧瞧老大到底是得了啥病,要是這病需要長期治療的話,不行就去買輛自行車,貴是貴了點兒,但實用啊,不然天天這麼遭罪地擠來擠去,誰能受得了喲。
被擠了十幾分鐘後,公交車總算在市一院不遠處停下了。
馬老太費了好大的勁才擠下車,幸好李淑芹拉了她一把,不然她差點下不來。
“媽,咱們該往哪兒走呀?”李淑芹在扶穩馬老太後問道。
她進城沒幾次,連醫院大門朝哪兒開都不清楚。
馬春梅在前麵帶路,三人來到了醫院的掛號處。大清早的,掛號的地方還沒上班呢,就已經圍了一大群人。
她們剛到就聽到一陣騷動聲,原來是掛號的人來上班了。人們自發地排好了隊,李淑芹讓婆婆和宋學明在一旁歇著,自己則進去排隊了。
又是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這是馬春梅自己估摸的,還得買塊手表才行,不然連時間都弄不清楚。
她當下手裡有三百塊現成的錢,到月底還能再進賬三百塊,就隻等著老大確診究竟得了什麼病,她把藥費預留出來後,就能購置大件了。
就在這時,李淑芹拿著掛號單走了過來:“媽,我掛完號了,大夫說咱們去內科看。”
馬老太回應道:“我知道內科在哪,跟著我走吧。”
醫院的走廊裡人也不少,她們在人群中穿梭前行,來到了內科,接著又等了一個小時,才輪到宋學明看病。
一家三口來到診室內,宋學明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給了大夫。大夫聽完,讓他撩起衣服,隨後拿出聽診器,在前胸後背仔細地聽了許久。
李淑芹滿心焦急地問道:“大夫,他究竟得了什麼病呀?”
大夫答道:“看著像是肺結核,待會兒去查個痰。”
聽了大夫這話,李淑芹隻覺雙腳一軟,便要往地上坐去,幸好馬老太及時扶住了她,才沒讓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淑芹頓時哭了起來:“當家的,你咋就得了這麼個病啊,大夫,他、他還能活多久啊?”
在村裡,她曾見過患肺癆的人,人瘦得不成樣子,沒多久便咯血而死。
李淑芹隻覺自己的天空一片灰暗,倘若學明死了,往後自己可該如何是好啊!
宋學明也變了臉色,自己竟然得了絕症?村裡那個人他見過,每天得吃雞蛋、肉什麼的養著身體,還要花錢買中藥,就這也才撐了半年,家裡也被他給拖垮了。
不行,他不能這麼乾,他對李淑芹說:“媳婦,咱們回家,這個病我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