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財的目光緊盯著賭桌,下麵的動靜引不起他一點興趣。
他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將他趕出去。
這滿天樓,自他買通了官老爺之後,黑白兩道都吃之後,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鬨事了。
隻見賭桌上的骰子滾動,銀兩如流水般易手。
砰砰砰!!
幾名手下上前圍住青衫人,沒過幾個回合,瞎子就將眾人一一撂倒。
張有財這才有了些許興趣,微微皺眉正眼看了看來人揮手道:“清場!”
手下很快催促著這些賭客們離開,場麵逐漸安靜。
很快,偌大的賭場內隻剩下張有財與一眾護衛和那瞎子。
“在下想和大人談一筆長久的生意。”
張有財坐在二樓的雅座上,眼神微眯,把玩著手裡的酒杯。
“哪裡人?”
“在下平安鎮段長生。”
“哦?”張有財眉頭一挑,放下酒杯,笑了笑,“你這種人在大街上比比皆是,真是看不出你小子有點本事,有一點我特彆喜歡那就是你很有種!”
“大人過獎了,不過是混口飯吃。”
“哦?混口飯吃?你這樣子看著不像啊。”張有財冷笑道。
一眾護衛早就悄悄地圍了上來,就等張有財一聲令下。
他們身穿著粗麻布衣,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人,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他們一個個訓練有素,每一個站位都攔死了瞎子的退路,這可不是普通江湖人能做到的。
更像是在邊境待了很長時間的將士。
尤其是為首的隊長馬哈,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腰間彆著一把彎刀,這可不是大晉人喜愛的兵器。
更像是匈奴那邊的人。
“大人誤會了,我與大人無冤無仇的,並不是來砸場子的。
平安鎮燒餅攤子那家的李姑娘不是欠了您一大筆錢嘛?這錢在下來還。
還望大人給個麵子,不要再去為難李姑娘。”
張有財聞言,想了想眉頭微舒,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哦?那個女人啊,我覺得不錯。
馬上就要收為我的小妾了,所以勸你還是早早死了這條心吧,我看上的女人一個也逃不了。”
張有財嘴角勾起一抹淫笑,顯然並沒有將段長生的話放在心上。
段長生臉色一沉,輕輕歎了一口氣,“何必呢?”
張有財冷笑一聲,揮了揮手:“拿下!!”
身後的幾名壯漢迅速撲上,手持鋼刀朝著瞎子身上砍去。
哢嚓!!
鮮血四濺。
“啊……”幾聲淒慘的慘叫聲響起。
接著就是鋼刀落地的聲音,“哐當”的一聲,有人倒了下去。
瞎子手中的拐杖直直的插進那人的嘴巴裡麵。
砰!
又有幾名大漢慘叫一聲,被打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
飛出去數米遠,落在張有財的腳下,濺起一片塵土。
另一個人也是被瞎子一拳砸中胸口,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瞎子用粗木棍挑起一把太刀,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穩穩落在了瞎子手中。
馬哈上前一步,提起刀朝著瞎子當頭砍來。
兩道身影交錯,每一刀都帶著破風之勢,一陣陣淩厲的刀風呼嘯而過,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
一刀接著一刀,兩人交鋒你來我往。
幾個回合下來,馬哈額頭滲汗,右手瞎子刮中一刀,脫口而出。
“好快的刀!!”
自己沒想到還能在這小小的縣城遇到這等勁敵。
瞎子拉開身位順手在賭桌摸了一些碎銀子,連忙施展太玄經體內氣息快速流轉起來。
嗖嗖嗖!!
朝著四周的燈火飛去,頓時賭場陷入了一片黑暗,瞎子趁機隱入暗處。
人影交錯,刀光一片。
頓時賭場內一片混亂,慘叫聲此起彼伏。
馬哈大吼一聲,“不要亂!三人背靠背組成刀陣。”
這一聲大吼,眾人立馬組成一個小團體,背靠背,刀尖向外,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個法子倒是有些效果,混亂的局麵得到一些控製。
隻是人群中還是傳來慘叫聲,從他們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結局。
馬哈的幾個親信組成了一個十人大陣,暫時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四周慘叫聲不斷,就像是催命的符咒,每一聲都撕扯著他們的神經。
一道又一道的刀光在黑暗中收割著生命,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一聲慘叫。
“啊”一名漢子慘叫一聲,捂著血流如注的肩膀,踉蹌的倒在地上。
馬哈側身上去,單手握刀,來到了那名大漢倒地的地方,在空中劃出一片刀光。
瞎子聽到腳步聲,迅速往後撤去,躲開了這一刀。
就算反應已經很快了,但還是被這一刀刮出一道傷口,鮮血順著胳膊流下。
瞎子咬緊牙關,利用黑暗中的死角,從一個人的身後衝了出去。
刀光一閃,精準捅進另一名大漢的後背,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瞎子穿梭在黑暗中,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致命。
馬哈冷吸了一口,知道今日怕是遇到狠角色了。
銀光大閃般的刀影再次劈來,馬哈舉刀硬擋,火花四濺。
借著刀光的微微光亮,馬哈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臉長得十分俊俏,妥妥的美男子,蒙著黑色的蒙眼布,透露出一股殺意。
這些年,馬哈在戰場上殺的人少說歹說也有個一百多號人,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靜了。
可是這一刻,麵對瞎子那冰冷的殺意,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開始冒汗。
瞎子嘴角微揚,刀鋒再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這一刀的速度之快,馬哈自知自己根本無法躲避。
馬哈咬緊牙關,全身肌肉繃緊,硬是扛了這一刀,揮刀重重砍在段長生的肩膀上。
段長生這一刀很快,快的根本看不清楚。
什麼鬼?!
瞎子側身一退,收刀而立,身子有些顫抖。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樸實無華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一刀。
這馬哈也是一個硬茬深知自己躲不過這一刀,以傷換傷的砍了段長生一刀。
“這是……什麼招式?”
馬哈口吐鮮血,有些不解的問道。
“樓蘭斬!!”
“樓…蘭斬,好生霸道!”
“好走不送!!”
馬哈身子晃了晃,重重栽了下去。
就在這時,張有財應該讓人重新點燃了燈火,一把衝了過去。
瞎子側身一閃,來到他的身前,刀尖直指咽喉。
張有財嚇得臉色慘白,高舉雙手,顫聲求饒:“少俠好身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今日之事既往不咎,那女人我不要了,而且那李婉兒是王家大夫人害的。
和我沒關係,我這裡有一千兩的銀票當給少俠賠罪了,今日之事還望少俠大人有大量,饒在下一命。”
瞎子沒有回答,而是用太刀給出了他的答案。
太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瞎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話要是早說不就沒事了,非得製造一些沒有必要的傷亡。”
隻是刀已經出鞘,出鞘必見血。
瞎子的目光轉向桌子上的一壇酒,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燒刀子。
拿起仰頭灌下,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入胃中。
外麵的風雪很大,也很冷,卻也喧囂吵鬨。這酒很烈,也很暖,卻也平靜冷淡。
這一日的經曆,在幾年後的酒館裡,一位說書先生口中緩緩道來。
“說是時那時快,吧嗒一聲。”
“那瞎子衝進人群當中,可謂是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