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的前兩天,寒風裹挾著潮濕的冷意滲進排練室的每道縫隙。李辛怡扶著把杆練習旋身動作,腳踝處的繃帶在白色舞襪下透出淡淡的輪廓。趙尹辰倚在門邊,目光緊鎖她的身影,手中保溫杯的熱氣嫋嫋升騰,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小的白霧。
“停!”他突然出聲,驚得李辛怡差點失衡。少年快步上前,運動鞋在地板上擦出輕響,“轉體時重心再壓低些,彆用傷腳發力。”他的手掌懸在她腰側,似想攙扶又生生頓住,指節泛白。
李辛怡回頭時,發梢掃過他手腕,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檸檬香。趙尹辰耳尖發燙,慌忙後退半步,後腦勺撞上音響發出“咚”的悶響。“笨蛋。”李辛怡忍不住輕笑,卻在觸及他眼底的擔憂時,心跳漏了一拍。
肖暖抱著一摞國風舞服撞開門,銀色亮片在暮色中閃爍:“看我淘到什麼!”她抖開兩件改良旗袍,墨色綢緞上繡著銀絲鳳凰,開衩處綴著的流蘇隨動作輕晃,“配上爵士動作,絕了!”
趙尹辰接過李辛怡的外套,手指不經意間掠過她微涼的指尖。他低頭將衣服疊好放在椅上,餘光瞥見她試穿舞服時,纖細的腰肢在鏡中勾勒出優美的弧線,喉結不由得上下滾動。
“轉過來看看!”肖暖拍手讚歎。李辛怡轉身時,旗袍下擺揚起又落下,露出一截裹著繃帶的腳踝。趙尹辰突然蹲下,動作快得讓兩人都愣住。他從書包掏出暖寶寶,聲音悶在衣領裡:“墊在襪子裡,彆讓傷口受涼。”
校慶當日,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校園廣播循環播放著暴雪預警。後台化妝間裡,暖風機嗡嗡作響,卻驅不散李辛怡手心的寒意。她盯著鏡中自己泛白的唇色,指尖反複摩挲旗袍上的鳳凰尾羽。
“緊張?”趙尹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辛怡轉身,撞見他舉著保溫杯的手懸在半空,杯壁凝結的水珠正順著他虎口滑落。少年耳尖通紅,支吾道:“薑茶,加了雙倍紅糖。”
當古箏與電子鼓的混音驟然響起,聚光燈將舞台染成鎏金色。李辛怡手持紅綢折扇,與肖暖交錯舞步。綢緞翻飛間,她瞥見觀眾席第一排的趙尹辰——他緊攥著熒光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羽絨服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舞蹈進入高潮,李辛怡躍上台階時,繃帶突然鬆開。她踉蹌的瞬間,聽見台下傳來壓抑的抽氣聲。趙尹辰猛地起身,卻見她咬著唇穩住身形,折扇旋開的弧度比往常更淩厲。鼓點震得地板微微發顫,她在托舉動作中俯視,正對上趙尹辰盛滿擔憂的眼睛,他睫毛上的雪水折射出細碎的光。
謝幕時,雷鳴般的掌聲中,李辛怡看見趙尹辰逆著人流衝上舞台。他張開手臂又尷尬放下,最後隻是將脫下的羽絨服披在她肩上,帶著體溫的布料裹住她冰涼的指尖:“冷壞了吧?”
慶功宴設在天台的玻璃花房,初雪簌簌落在穹頂。肖暖舉著熱可可碰杯:“今天的即興發揮絕了!尤其是辛怡那個救場動作——”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某人的表情啊,比哭喪還難看。”
趙尹辰的耳尖瞬間紅到脖頸,他慌亂低頭喝飲料,卻嗆得咳嗽。李辛怡遞紙巾的手與他相觸,兩人觸電般縮回。紙巾飄落的瞬間,趙尹辰俯身去撿,發梢掃過她手背,驚起一片細密的戰栗。
“說真的,下次還一起跳舞?”肖暖搖晃著李辛怡的手臂。玻璃窗外,雪勢漸大,將世界染成朦朧的白。趙尹辰盯著杯底的旋渦,喉結動了動卻未發聲。李辛怡望著他睫毛上融化的雪水,輕聲道:“看你倆願不願意教我這個笨學生了。”
話音未落,趙尹辰猛地抬頭,眼中亮起細碎的光。肖暖突然指著窗外歡呼,初雪落在她發間,轉瞬化作晶瑩的水珠。李辛怡轉頭時,趙尹辰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臉上,溫柔得像是要將人溺斃。
校慶的熱烈褪去後,冬日的寒意愈發濃重。每天清晨,李辛怡的課桌裡總會準時出現一袋溫熱的純牛奶,有時還會附上一張小小的便利貼,或是一句鼓勵的話語,或是一個可愛的簡筆畫。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趙尹辰放的,可每當她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時,少年總是紅著臉,佯裝鎮定地轉過頭去。
肖暖對此自然是看在眼裡,樂在心裡,時不時地調侃幾句,惹得趙尹辰耳尖通紅,李辛怡也羞紅了臉。日子就在這樣的小打小鬨中一天天過去,轉眼便到了冬至。
那天的風似乎格外刺骨,呼嘯著掠過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李辛怡裹緊外套,匆匆往教室走去。剛一坐下,就看見趙尹辰抱著一個保溫桶走了過來,放在她的桌上。“我媽包的餃子,冬至要吃餃子,不然會凍耳朵。”他的聲音有些局促,說完便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李辛怡打開保溫桶,熱氣瞬間升騰起來,餃子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她抬頭看了看趙尹辰,發現他正偷偷地往這邊看,兩人的目光一接觸,他又慌亂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肖暖帶著一對陌生的麵孔走進了教室。“給你們介紹兩位新同學,秋佳欣和秋子楓,龍鳳胎哦,剛轉學過來的!”肖暖熱情地說道。
秋佳欣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笑容甜美,她大方地和大家打著招呼:“以後請多多關照啦!”而秋子楓則相對沉穩一些,簡單地自我介紹後,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李辛怡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很快,大家便熟悉了起來。秋佳欣不知從哪裡聽說了趙尹辰和李辛怡一起籌備校慶舞蹈的事,對趙尹辰的舞蹈創意很是欣賞,經常找他討論舞蹈相關的話題。每當這時,趙尹辰總是顯得有些不耐煩,回答幾句後,就把目光轉向李辛怡,像是在尋求幫助。
而秋子楓則對李辛怡格外照顧。有一次,李辛怡在圖書館找資料時,想要拿高處的一本書,試了幾次都夠不著。就在她有些著急的時候,秋子楓出現了,輕鬆地幫她拿下了書,還細心地問她是不是在準備什麼資料,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他。
趙尹辰得知這件事後,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從那以後,隻要他有空,就會陪著李辛怡去圖書館,美名其曰“幫忙找資料”,可實際上,大部分時間都在默默地看著李辛怡,偶爾兩人的目光相遇,又都像觸電般迅速移開。
跨年的鐘聲即將敲響,學校組織了一場盛大的跨年晚會。肖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拉著李辛怡、趙尹辰,還有秋佳欣和秋子楓,準備一起排一個新節目。這次的舞蹈依然是國風爵士的風格,不過加入了更多新穎的元素。
在排練過程中,有一個雙人配合的動作,需要男生將女生托舉起來。秋佳欣滿心期待地看向趙尹辰,可趙尹辰卻毫不猶豫地走到了李辛怡麵前:“我和你一組。”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托舉的那一刻,趙尹辰的雙手穩穩地扶住李辛怡的腰,李辛怡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兩人的目光交彙,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趙尹辰能感覺到李辛怡身體的溫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而李辛怡也紅著臉,不敢多看他。
秋佳欣看著這一幕,有些失落,秋子楓則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李辛怡,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關切。
過年的時候,李辛怡收到了趙尹辰發來的消息,邀請她去看煙花。到了約定的地點,李辛怡看到趙尹辰早已在那裡等候,手中還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禮盒。
“送給你,新年快樂。”趙尹辰把禮盒遞給李辛怡,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李辛怡打開禮盒,裡麵是一條精美的手鏈,上麵還掛著一個小巧的鈴鐺。
“謝謝,我很喜歡。”李辛怡微笑著說道。就在這時,天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煙花,五彩斑斕的光芒映照在兩人的臉上。趙尹辰看著李辛怡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伸手去牽她的手,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而另一邊,秋子楓也給李辛怡送來了新年禮物,是一本精美的筆記本,上麵寫滿了他對李辛怡的祝福。李辛怡很是感動,連聲道謝。這件事傳到了趙尹辰的耳朵裡,他又開始悶悶不樂起來,見到秋子楓時,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敵意。
新學期開始後,四人在舞蹈上的交流越來越多。有一次,他們在舞蹈室排練到很晚,外麵突然下起了大雨。李辛怡站在門口,看著傾盆大雨,有些發愁。趙尹辰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把傘遞了過去:“你打傘回去吧,我跑回去就行。”
李辛怡還沒來得及拒絕,秋子楓也走了過來,拿出一把傘:“我送你回去吧。”趙尹辰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些什麼,李辛怡卻開口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說著,她撐著趙尹辰的傘走進了雨幕中。
趙尹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擔心。他站在原地,直到李辛怡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才轉身衝進雨中。
回到家後,李辛怡發現趙尹辰給她發了很多消息,都是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有沒有被雨淋濕。李辛怡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心裡暖暖的。
日子依舊在繼續,趙尹辰和李辛怡之間的曖昧氛圍也越來越濃。雖然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但那些不經意間的眼神交彙,那些默默的關心與守護,都在訴說著少年少女心中最純真的情愫。在這四季的流轉間,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那份悸動,也將一直埋藏在心底,等待著最美好的時刻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