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請及時處理!”
手機裡的機械女聲像根針,刺破淩晨兩點出租屋的死寂。林默猛地從折疊床上彈起來,眼皮粘得像塗了膠水——這是他今晚接的第三單宵夜,跑完這趟,距離開餐館的啟動資金又能近五十塊。
屏幕亮起,備注欄裡的字卻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林默,彆掙紮著逆襲了,三天後,你會死。”
惡作劇?他嗤笑一聲,指尖劃過屏幕,想隨手刪掉這垃圾信息。可下一秒,一張照片彈了出來:昏暗的巷子深處,他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餓跑”外賣服,正低頭看手機,身後十米處,一輛貨車的遠光燈像兩團鬼火,輪胎碾過地麵的紋路都清晰可見——那是他每天去“老味道”餐館取餐的必經之路,巷口的老槐樹歪脖子都和照片裡分毫不差。
“操!”手機“啪”地砸在地上,屏角裂了道蛛網。冷風從窗戶的破洞灌進來,吹得牆上那張皺巴巴的房租催繳單嘩嘩作響,紅色的“3天內”字樣晃得人眼暈。
一小時前,蘇瑤就是踩著這張紙,把分手信拍在他臉上的。她新做的美甲劃過他的胳膊,留下幾道紅痕:“林默,你看看你住的地方,牆皮掉得像頭皮屑,泡麵湯灑在地上都結了痂,我要的香奈兒口紅,你攢三個月夠買一支嗎?”她提起新男友時,下巴抬得老高,“人家是鼎盛集團的經理,昨天剛送我個包,抵你半年工資。”
鼎盛集團……林默撿起手機,指腹劃過屏幕上的下單人姓名——“蘇瑤”。
他明明在分手時就拉黑了她所有聯係方式,包括外賣平台的地址簿!
林默的手開始抖,想截圖留證,屏幕卻突然閃過一陣雪花,再亮時,訂單和照片全沒了,像從未存在過。隻有一條短信躺在收件箱裡,發件人未知:“彆找了,你逃不掉的。”
他摸出煙盒,最後一根煙被捏得變了形。打火機“哢嗒”響了三下才燃起藍火,火光裡,白天送餐時的碎片突然竄進腦子——鼎盛集團前台那兩個小姑娘嚼舌根,說董事長病重,幾個兒子為爭遺產快打起來了,上周保安隊長在停車場“意外”被碾斷腿,昨天又有個部門經理“跳樓”了。
煙頭燙到指尖,林默猛地把它摁在泡麵桶裡。他翻出送餐本,那是他用來記訂單地址的,此刻筆尖劃過紙頁,發出刺耳的聲響:
1 蘇瑤的新男友在鼎盛上班,他的實時路線,是不是從那泄露的?
2 照片裡的車禍,和鼎盛那些“意外”,會不會是同一夥人乾的?
3 他們說的“逆襲”,是指他想攢錢開餐館,還是……他不知道的事?
最後一個問號還沒畫完,手機震了震,銀行a推送的到賬信息彈出來:“尾號8848賬戶入賬10000元,備注:給逆襲者的喪葬費。”
林默盯著那串數字,突然笑出聲。喪葬費都提前打賞,這局倒是下得挺周全。他摸出電動車鑰匙,金屬涼意順著指尖竄上來——去那條巷子看看,死也得死個明白,總不能讓開餐館的夢,就這麼爛在泥裡。
夜風卷著外賣服的反光條,像麵破旗。林默剛拐進巷子,路口就悄無聲息停了輛黑色商務車。車窗降下一角,蘇瑤的聲音飄出來,和白天分手時的嫌惡不同,此刻帶著點邀功的諂媚:“張哥,他果然來了……按您說的,明天就讓老味道的王老頭‘摔斷腿’,斷了他最後一個念想,我看他還怎麼折騰逆襲。”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林默突然想起,上周送外賣時,見過她和一個穿鼎盛工牌的中年男人在街角說話,那男人的手指上,戴著枚蛇形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