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被衝倒的神像直接砸在了老嫗身上。
神像重達兩三千斤,哪怕她是黑龍族的大祭司,哪怕是一名九品武夫,可她已經是八十多高齡了。
當場便昏死過去,就剩了一口氣吊著。
瑪妮婭容不得多想,忙衝上去解救老嫗。
晉升到七品的她,神像大半又浸泡在了水裡麵,想要抬起來還是挺輕鬆的。
等將老嫗撈出水的時候,祭司堂也開始了大麵積坍塌。
驚險地將人背了出去。
前腳剛踏出大門不久,祭司堂就徹底坍塌了。
大水詭異的沒有沒出山崖太多。
就好像是因為地下水通道剛好被堵塞,然後在剛才又衝開了一個口子。
於是在雨越變越小的同時,那口泉眼也成了泄水口。
前後也就一炷香的事情,此刻瑪妮婭正在吊腳竹樓內,焦急等待著部族大夫為其檢查。
樓下由跟他回來的齊刀,帶著十多個黑龍衛守著。
大夫嘗試將老嫗懷裡的東西拿出來,直到暈死過去她都抱著的虎皮卷。
原本是有一絲機會避開的,她卻選擇將虎皮卷護住。
沒能將虎皮卷拿走,老嫗嘴裡便開始吐血。
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嚇得這大夫連連後退。
瑪妮婭倒還好,忙上前關切道:“阿奶,您要不要緊?”
老嫗慘白且有些發腫的臉上神情呆滯,隨即一把抓住瑪妮婭的手腕,嘴裡吐著帶內臟的血道:“妮婭,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聲音沙啞帶著氣泡,神色也變得焦急而驚恐。
見狀的瑪妮婭,頭也不回道:“下樓去等著,不準任何人上樓!”
大夫連滾帶爬離開,樓上就剩了兩個人。
老嫗又吐出一大口鮮血,嚴重傷及到內臟的她,現在是所謂的回光返照。
都來不及去擦拭嘴角,便將懷裡虎皮卷攤開:“那個人,你父親他回來了!”
先是一指騎虎的男人,接著又搖頭道:“不對,不是他,他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恢複如初。”
手指指向她畫的圖案:“是他,他有黑白雙煞護道,是我族我禍端的開始,也是整個南疆被他奴役的開始。”
“妮婭,找到他!”老嫗猛然又拽住瑪妮婭胳膊,聲嘶力竭道:“找到他,殺了他!”
話落之際,一口氣沒上來,大睜著雙眼死去。
瑪妮婭默默地替她合上雙眼,那張虎皮卷很輕鬆地拿到手裡,隻是老嫗新畫上的東西,已經因為浸水的緣故有些模糊不清。
她準備去擦拭這些新畫的圖案,想將這些圖案徹底變得模糊。
對於這個所謂的預言,她自始至終就沒有信過。
相反內心裡麵還非常厭惡。
曾幾何時,他和昂山也是有阿爹阿娘的人。
而老嫗新畫上去的這些,她更不可能相信了。
或者會有這樣一個人,可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她想做的事情。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轉而找來新的顏料,更改新畫上的圖案。
老嫗活著,祭司堂在三方陣營裡的作用,便是從中調和矛盾。
看似誰都不幫的她,實則是偏向瑪妮婭的。
可她一死,這種平衡勢必會打破,不如利用下這張虎皮卷……
樓下已經響起了爭吵之聲,瑪妮婭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完事後,為了增加可信度,又往上麵潑了水,最後再塞進老嫗的懷中。
身子探出吊腳竹樓的時候,齊刀等人的武器已經握在手裡。
與之對峙的人,以大將軍更海,右將軍賽石,以及祭司堂的另外四名祭祀為首。
人數不少,約莫三四十號。
瑪妮婭對上他們的視線,轉而對齊刀等人開口:“把武器都收起來。”
接著神情的凝重地對眾人說:“大祭司……仙逝了!”
……
大雨下了三天,張有力就在那山上待了三天。
期間的小生活還是挺滋潤的,空間內有充足的肉食,外麵還有一茬又一茬的野生菌。
每頓都吃得滿嘴流油,還能再泡泡溫泉。
就是兩隻虎崽,也在他的細心照料下,學會了吃一點彆的東西。
熬成糊狀的野生菌肉湯,他這奶爸也當得夠稱職了。
相比於他堪比神仙的小日子,鹽礦場有人已經沒睡著三天。
要不是林巍和王百戶都壓著各自的人,他們已經冒著大雨進山找人去了。
中午的時候,天氣終於放棄,灑下了久違的陽光。
以張貴、昂山、張有種三人為首,立馬組織了一隊人準備進山去找。
然而剛抵達鹽礦場大門,就看到迎麵走來了三人一彪。
脖頸戴著銀飾,長得五大三粗,跟瑟莊妮似的更娜,騎在黑彪的脖頸上。
修煉毒功卻一身儒雅打扮的更難,身後跟了個背著個大葫蘆的瘦弱少年。
少年白發,破衣爛衫,還光著雙腳。
並且,雙眼還蒙上了黑布。
這是他的“酒奴”。
更難喜酒,那葫蘆裡放著各種毒蟲泡製的烈酒。
見此情形,昂山一行如臨大敵!
就在那晚,黑彪便來過這裡。
若非林巍的氣息展露震懾住它,估計它已經衝進礦場胡作非為了。
雙方很快麵對麵,中間隻隔著一丈的距離。
一襲白衫的更難,手裡還握著把折扇。
他妥妥的楚人麵相,嗓音同樣給人儒雅之感,說的還是中原腔調:“小山,瞧你們緊張的,啊鍋又不是來找你喝酒的,有那麼可怕麼?”
早就站在隊伍最前頭的昂山,又朝前走了幾步:“你們是為更木來的吧?”
雖然說的是廢話,卻不能不說。
更娜翻身下彪,怦然落在地上,臉上帶著粗獷的笑容,說的是西南官話:“小山,過來讓阿姐看看瘦了沒?”
說話間,似乎還咽了咽口水。
昂山麵容冷峻,正想搭話來著,身後的隊伍傳來聲音:“原來是更娜首領和更難公子啊,來之前怎麼不通知林某一聲,我也好張羅張羅。”
隊伍讓開,幾個人走了出來。
以林巍和王百戶為首,麵上都帶著客氣。
更難收攏折扇,拱手行禮道:“林將軍說的哪裡話,我和阿妹到訪也是事出有因,不知……”
話沒說完,就已經被更娜打斷:“聽說林將軍連六品都能輕鬆斬殺,藏得這麼深不會是楚人安插的奸細吧?”
說著,視線落在王百戶身上。
王百戶笑著道:“這位小姐,黑龍族與我們本來就井水不犯河水,林將軍何來的奸細一說?”
更娜麵露鄙夷,身後黑彪卻猛地轉過身去,喉嚨裡發出沙啞難聽的獸吼。
而它這一轉身,帶起的風直接就掀飛了那個白發瞎眼少年。
更難的儒雅再無,猙獰罵道:“廢物,要你何用!”
大夥很少關注兩人,視線已經隨黑彪看去。
就見一人一狗正往這邊而來。
來人正是張有力。
身後背著個簡易編製的竹簍,裡麵背著滿滿的野菜和野生菌。
手裡麵還牽著一條包紮著前腿,走路有些瘸的獵犬。
正是他之前放進空間的那條,昨晚才被他從裡麵放了出來。
還沒有接受他,對他卻很是恐懼。
不止是因為他那詭異的手段,還因為他身上多了彆的氣息。
張有力越走越近,已經在對著大夥揮手。
也是這時候,黑彪驀然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