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杜秀英和章程輝出現在國公府的大門口,身上的衣服襤褸,應該是被樹枝劃出的口子,臉上也被劃出不少細碎的傷口,彆提多狼狽了。
尤其是杜秀英,她是被章程輝抱回來的,人還有意識,但虛弱的不行。
幸好早上的人不多,管家稟報了大夫人,匆忙將人送回了崢嶸軒。
“我的兒啊。”大夫人立刻撲倒章程輝身上,擔憂的上下打量他,“不是告訴你彆出門啊,怎麼一個人跑出去,萬一出點什麼事,你這不是要娘的命嗎。”
章程輝彆扭的掙脫大夫人的懷抱,“快請大夫給表妹看看,她受了驚嚇,身體也受傷了。”
大夫人這才想起這個外甥女,前不久還是在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可跟兒子一比,孰輕孰重一下子就明顯了。
府醫很快來了,診斷了一番,“表小姐沒什麼大事,隻是因為受驚過度,又餓了兩天,所以身體有些虛弱,靜養幾天就好了。”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杜秀英很快回到自己住的攜芳院,大夫人安排好了就準備離開。
“程輝,我們走吧,讓你表妹好好休息。”
章程輝像是沒聽到母親的話,怔怔的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杜秀英虛弱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表哥,我沒事,你回去歇息吧。”
章程輝這才回過神,低聲說道:“好,那那你好好歇著,不要胡思亂想。”
說完,隨著大夫人離開了攜芳院。
回去的路上,大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八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悶葫蘆樣,忍不住抱怨,“你都多久沒出過門了,這次也太衝動了,身邊還沒帶一個人,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章程輝垂著頭,始終沉默。
大夫人繼續說道:“家裡出再大的事,自然有彆人管,你以後不必管這些,為娘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隻要你安安穩穩平安度過這一輩子就罷了。”
“那不是彆人,那是表妹。”章程輝突然說道。
“表妹又如何,誰在娘心裡都不如你和玉兒重要。”說著,大夫人又哽咽起來,“哎,這次秀英的事怕是要傳出去了,老太太恐怕更不會同意秀英和那個小賤種的婚事了,這可怎麼辦好,讓我看著那個小賤種那麼風光,我心裡實在不甘心!”
聽到這裡,章程輝突然較快腳步往自己的日照閣走去,兩個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不見了。
大夫人:“”
看著兒子煩躁的背影,咬了咬牙,“這個小兔崽子,跟他說幾句話都不耐煩,看來,以後我是指望不上他了。”
一旁的王嬤嬤勸說道:“夫人,您彆氣,二哥和那小大爺畢竟是親兄弟,小時候兩人挺親近的,您當著他的麵這般說大爺,他心裡肯定不痛快。”
“他老娘都快被那小賤種打死了,怎麼沒瞧著他為我打抱不平啊,我不過說了幾句,他有什麼可氣的!”大夫人氣的甩袖子,儀態儘失。
王嬤嬤又急忙說道:“我瞧著,二爺生氣一部分原因也跟表小姐有關,二爺好像過於關心表小姐了”遲疑片刻,繼續說道:“二爺會不會對表小姐有那方麵的心思?”
大夫人板著臉,思忖片刻,堅定的說:“不可能,我這個兒子,讀書讀傻了,對人情世故都不通透,更彆提男女之情了。”
“想來是讀書讀出了些仁義道德,所以才見不得秀英遭難。”
“哎,我算是想通了,程輝能在三十歲的時候給我生個孫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嬤嬤看著大夫人一臉精明又透著愚蠢的表情,欲言又止。
不能吧,二爺讀書都讀傻了,連自己的房門都沒出過,更彆提出府門了,能讓他下定決心走出去,說明表小姐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但這話,她沒辦法明著提醒大夫人。
這件事情還是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裡,當天,老太太就傳大夫人前去問話。
老太太開門見山的說:“你的好外甥女,不能住在國公府了,等過了正月,立刻讓她搬出去。”
大夫人急了,“母親,這事秀英才是受委屈的那個,她是被人擄走不假,可畢竟沒有發生那種事,她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我若是把她趕出府,那讓彆人怎麼看她?”
老太太趁著老臉,眼角的皺紋都透著不悅,“清清白白?哼,她父親犯了那種大錯,我們家能收留了她這麼長時間,已經夠仁義了,如今她在國公府被擄賊人擄走,若是讓人猜測,定會以為我們國公府家門不嚴,再不然,也會猜測我們苛待孤女,明著說要收留人家,卻不好好護著人家,還有那些賊人,能夠明目張膽的挑釁國公府,說不定是和杜家女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此種種,她不能在放在家裡養著了。”
大夫人想了想,但還是同意了。
畢竟是個外甥女,她自己的女兒和離後尚且不能回家,更何況是一個外姓女呢。
雖然老太太偽善,但說的也是實話,她也怕外甥女的事影響到兩個孩子的前途,讓她的程輝和謙玉跟著被人嘲笑。
等杜秀英的身體養了兩日後,大夫人才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杜秀英聽後隻是淡淡點頭,並沒有多大反應,可等帶飛離開後,她眼底閃過一抹不甘和慌亂。
這天,天氣好轉了些,章時昀見阮桃悶了好些日子,便心血來潮帶她出門狩獵,還說可以帶她去看看英子。
阮桃很是高興,當即點頭同意了。
兩人穿上暖和的鬥篷,乘車出了門,直奔城外十裡外的秋山。
章時昀腿上雖然有疾,但依舊可以平穩駕馬,身前還帶著阮桃。
小半天的功夫,一行人就獵了不少獵物,兔子、野豬、梅花鹿。
大部分獵物都是出自章時昀之手,他的準頭很好,幾乎是箭無虛發。
到了後半程,也沒什麼意思了,阮桃說:“還是不要殺生了,殺生太多,我都有罪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