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為此感到自責?”
章時昀輕輕拍了拍她後背,“你大可不必傷心,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造化,她做錯了事,卻沒有能力讓自己擺脫困境,那是她命該如此。”
“可奴婢還是很難過。”
阮桃捂著臉崩潰大哭。
章時昀無奈的看著她,歎了口氣,由著她哭夠了再說。
阮桃有幾秒沒聽到章時昀的聲音,就連他安撫的動作也消失了,心裡一沉,立刻擦乾臉上的眼淚,衝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大爺,奴婢不哭了,奴婢不傷心了,大爺想吃點什麼,奴婢去給您做。”
“”
變臉快的章時昀都沒反應過來,他伸手捏了捏阮桃的小臉,“笑的真難看。”
不過,還挺可愛的。
尤其是從大哭到大笑幾乎沒有間隔,變臉跟翻書似的,格外有趣。
彆人強顏歡笑看的難受,她的強顏歡笑,卻帶著些喜感,讓人感覺到心情舒爽。
真是個妙人。
不等章時昀說什麼,阮桃就從他身上起身,“那奴婢就去給大爺做一些奶酥糕,再做一些水果撈,大爺吃著肯定喜歡。”
說完,她歡歡喜喜的出了書房。
一離開章時昀的視線,阮桃的神色重新變的悲傷起來。
怎麼能不難受?
阿苑是一條人命,就因為一點小事,人就沒了。
傷心的時候做些事情總能讓人短暫的忘記悲傷,阮桃沒讓劉曉栓和王串子幫忙,一個人做了許多吃食。
除了奶酥糕、水果撈,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廚房有什麼食材都成了她宣泄的出口。
兩個時辰後,她望著滿滿一桌子飯菜,又開始惆悵起來。
還是好難過怎麼辦?
然後想想大夫人處置人的手段,哪還有心情悲傷,還是卑躬屈膝老實按照吩咐做事吧。
打起精神,她往食盒裝了幾樣點心,交代了劉曉栓兩句,就拎著食盒去了大夫人的崢嶸軒。
大夫人正在和國公爺說話,就聽丫鬟來報,“夫人,清風軒的阮桃姑娘來了,說是來給您送東西的。”
當著國公爺的麵,大夫人不好不見人,尤其是對方還是清風軒出來的,隻能點頭說道:“讓她進來吧。”
果然,國公爺一聽到有關大兒子的事,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清風軒哪來的姑娘啊?”
他那大兒子他再了解不過,不近女色,不解風情,不問瑣事,隻懂得行軍打仗,沒有那麼多的欲望。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乾笑,“自然是老太太給送過去的,是昀哥的通房。”
國公爺更激動了,“時昀收通房了!他竟也願意!他這個人如此挑剔,想來那姑娘肯定不錯。”
大夫人順著他的話敷衍道:“老太太身邊的人,自然錯不了。”
心裡實則憋悶的很,那個瘸子如今都這般模樣了,竟還能讓老太太和夫君這般惦記,都比的上她的程輝和謙玉了。
阮桃走進門才知道國公爺也在,恭敬的給兩人請了安,“奴婢參見老爺,參見夫人。”
大夫人溫和的說:“起來吧。”
阮桃將做好的飯菜交給旁邊的王嬤嬤,“夫人,您讓奴婢做好的膳食做好了,但奴婢不方便去明月齋,不如就請夫人身邊的人送過去。”
大夫人微微挑眉,眼中多了抹讚賞之意,“也罷,你留下來吧。”
“那奴婢告退了。”
阮桃轉身往外走,出了門才鬆了口氣,剛才國公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量,想忽略都難。
她一走,國公爺的目光就看向桌子上的食盒,“聞著倒是挺香的,人長的也不錯,怪不得時昀看得上。”
大夫人沉著臉,吩咐王嬤嬤,“把東西給玉哥送過去,盯著他,看他能吃多少。”
王嬤嬤一走,國公府又問:“那不是時昀身邊的人嗎,怎麼還讓她做這種事?”
十句話八句不離大兒子,讓大夫人胸口更加窒悶了,聲音無力的說:“她手藝好,玉哥近日吃的不香,我讓她試試看。”
國公爺有些不滿,“謙玉這麼大的人了,胃口時好時壞,都是很正常的事,沒事就麻煩時昀身邊的人了。”
大夫人的怒火徹底憋不住了,紅著眼睛說:“時昀時昀,你滿腦子都是你的大兒子,我的程輝,我的謙玉,你關心過嗎,我隻不過讓一個奴婢做幾天飯,你就迫不及待為你的大兒子打抱不平,怎麼,做幾頓飯還能累死她啊!”
國公爺的臉色瞬間黑沉,啪的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你給我閉嘴!身為嫡母,對待幾個孩子不一視同仁,還好意思質問我,我如何不記得程輝和謙玉,我對幾個孩子,都是一樣的!”
大夫人心裡冷哼,但麵上不敢再頂撞夫君了,“我對待幾個孩子也是一視同仁,夫君,我隻是太過擔心謙玉了。”
說著,掩著口鼻嗚咽起來。
“夫君,我知道你平日忙,但也要多關心關心謙玉啊。”
國公爺已經沒有要和她說下去的欲望了,抬腳往外走,“知道了。”
大夫人立刻站起身,快步攔到他身前,“夫君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我去孫姨娘那裡吃。”
大夫人咬了咬牙,“夫君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次,一回來就去妾室那裡,你讓旁人怎麼看我。”
“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我去哪,誰敢說嘴。”
說完,國公爺就邁步出了崢嶸軒。
大夫人氣的咬牙切齒,捂著臉崩潰哭起來,一直到了王嬤嬤回來,才漸漸止住哭聲。
“夫人,玉哥都吃了,吃的不少,大夫人不必擔心了。”
王嬤嬤看她的樣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不敢多問,更不敢多言。
大夫人捏了捏帕子,說道:“孫姨娘那個賤人,也不知道給夫君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大把年紀了,還能讓夫君如此惦記。”
王嬤嬤斟酌的說:“那等狐媚子貨色,也就隻能賣弄一下皮相了,下賤的很,男人都喜歡這種。”
大夫人閉了閉眼,冷哼一聲。
阮桃回了清風軒沒多久,就被老太太叫去了慶壽堂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