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時昀麵色沉了沉，“不高興就不高興罷，我自會護著，老太太還能把我打一頓不成。”
淩風乾笑，“老太太是疼您的，自然不會對您動手。”
章時昀不以為意，“老太太那麼多孫子，哪個不疼，這不就聽了章羽華的耳旁風，找我去問話。”
淩風：“老太太，還是偏疼您的。”
“是，這倒不假，若不是因為我早些年立了戰功，也不會被老太太多加關照。”
主仆兩人一起去了慶壽堂，剛走進院中，就聽到正廳傳來章羽華鬼哭狼嚎的哭叫聲。
“祖母，你一定要替孫兒做主啊，大哥為了一個婢女，想要殺我。”
章時昀薄唇嘲弄扯動，胸臆間發出一聲輕哼。
章羽華找到老太太這裡他一點都不意外，整個家裡，隻有老太太對幾個孫子一視同仁，又是個後宅婦人，看事情看不長遠，隻看表麵的和諧與否。
至於父親和二叔那裡，給章羽華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驚動兩位老爺。
隻敢撿軟柿子捏。
“你想讓祖母為你怎麼做主呢？”
低沉冷清的男聲傳來，聲音並未有多大起伏，卻自帶壓迫感。
淩風推著輪椅進門，廳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章羽華赫然睜大眼睛，下意識的往老太太身後藏
老太太板著臉，神色慍怒，待輪椅上的人走近後，才怒聲道：“昀哥，你昨晚實在太過分了，華哥好歹是你弟弟，無論因為什麼事，你也不能手足相殘啊。”
章時昀接過賴嬤嬤遞來的茶水，輕輕撇了撇上麵的浮沫，入口前說道：“我可沒有兄弟相殘，老四是自己傷的自己。”
章羽華顫顫巍巍從老太太身後伸出手，“明明是你逼我自殘的！”
章時昀放下茶盞，餘光掃了他一眼，“你若是硬氣一點，我能逼得了你嗎，說到底，是你自己心虛。”
章羽華氣的磨牙霍霍，抓住老太太的衣袖，委屈的說：“祖母，你看大哥。”
“看我如何？”章時昀皺眉，眉宇間是遮掩不住對他的嫌棄，“一個大男人，儘做一些女子姿態，說話還要找人護著，你往日罵我瘸子那股囂張勁呢？”
老太太臉色一沉，扭頭瞪眼看著章羽華，“你往日裡，就這麼在背後說你大哥的！？”
章羽華臉色微變，還是硬氣的說：“可大哥現在就是瘸子啊，祖母，他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護著他！？”
他眼底閃過不甘和嫉恨。
家裡的兩個嫡兄他比不過，但同為庶子，憑什麼自己處處低他一頭，最早的時候章時昀還沒有功名父親和祖父就處處維護，有了戰功後家裡眾人恨不得將他捧起來，現在好了，他腿瘸了，不得朝廷重視了，可還是被老太太和父親護著。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老太太聽完他這番話，氣的伸手用力在章羽華手背上打了一下。
“你兔崽子，你胡說什麼呢！沒大沒小，這是你大哥，你該敬他愛他，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看我不狠狠責罰你！”
章羽華縮回手，陰惻惻的看著章時昀。
章時昀直接無視他，不過就是一個色厲內荏的草包，隻會放狠話，慣會裝腔作勢恃強淩弱罷了。
老太太被氣的眼前陣陣發黑，按著太陽穴說道：“昀哥，阮桃怎麼沒過來？”
章時昀淡淡的說：“昨晚受了驚嚇，我便沒讓人去叫她。”
老太太歎了口氣，麵色有些凝重，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說起來，你們兄弟起鬩牆，還都是她引起的。”
“祖母這是什麼話。”章時昀很快打斷她，“她不過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小丫鬟，一沒主動去招惹老四，二來她才是受害者，祖母這話著實有失偏頗了。”
老太太啞然，被親孫子這通反駁，一張老臉上憋的漲紅。
阮桃的人品她自然是知道的，可事關他們兄弟兩人，就算她再喜愛阮桃，也不能讓他們兄弟離心。
老太太一咬牙，態度強硬的說：“總之，事出必有因，她就是那個因，昀哥，既然你對阮桃沒那麼滿意，我就將她送給華哥吧，也好彌補一下你對他的傷害，以後，你們兄弟倆，萬不可因為一個女子這般大打出手了，傳出去，像什麼話。”
老太太老眼昏花，並沒有發現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章時昀的臉色霎時沉下來，如狂風過境一般陰沉，如大雨傾盆前的烏雲翻湧，眼底翻滾著凜然的怒氣。
一抬眼，又對上章羽華挑釁的目光。
再也忍不住。
砰——
他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擱置到桌子上。
“祖母。”他冷聲打斷道：“孫兒不同意。”
章羽華大著膽子插嘴，“你不同意有什麼用，阮桃是祖母院子裡的人。”
“現在是清風軒的人！”
章時昀看著章羽華，目光犀利滲人，聲音低沉，壓迫感鋪天而至。
章羽華：“”
悻悻閉了嘴。
老太太看看章時昀，又看看章羽華，眉心的煩躁遮掩不住。
“華兒，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你大哥說。”
章羽華喏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正廳。
待房間裡隻剩他們祖孫二人，老太太才一臉急躁，又耐著性子說道：“昀兒，你老實告訴祖母，是不是你身體有什麼隱疾？”
章時昀麵色空白了一瞬，如實說道：“孫兒除了腿疾，彆的一切都好。”
老太太狐疑的看著他，“那既然都好，為何不讓阮桃侍寢？”
章時昀的麵色，比剛才更顯茫然。
老太太聲音越發急躁，“你知不知道，京城外的人都開始傳言你有隱疾，不能有子嗣的話了。”
“算算日子，阮桃已經去你院子快一個月了，整整一個月，你是怎麼能忍住麵對一個絕色美人不動心的？”
“你嫡母跟我提起這事，我還不信，狠狠訓斥了她一番，她原本要給說的那門親事，也想反悔，說不能讓她的外甥女守活寡，老婆子我啊，為了維護你的名聲，強製讓她將她的外甥女接過來，可到時候人家進京，你又不哎，到時候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