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餘可看著厲寒舟。“你怎麼過來了，太危險。”
關了口袋裡的錄音筆，餘可想著找個什麼途徑把它發出去，公之於眾。
“比南蘇丹還危險？”厲寒舟一臉不服氣。
“不一樣。”餘可著急比劃。“南蘇丹吃人的是槍支彈藥，這裡，吃人的是人……”
是看不見的硝煙和戰場。
是逼死人不償命的可怕算計。
是爾虞我詐，是爭權奪利。
“所以你需要我保護你。”厲寒舟就像是聽不懂，跟在餘可身後。
餘可著急，但也沒有辦法。
她和厲寒舟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為說不通。
最終，餘可妥協了，她比劃雙手。“我餓了。”
厲寒舟看著餘可。“想吃什麼？”
“烤肉，火鍋，都可以。”餘可彆開視線。
厲寒舟愣了一下，挑眉。“能吃辣？不辣的火鍋沒有靈魂。”
對於餘可這種土生土長的海城姑娘，平日家裡吃的清淡，很少吃烤肉和火鍋這種重口味的食物，一點不誇張，餘可和顧岩在一起以後吃的也都是清湯番茄和菌菇的火鍋湯底。
從來沒有嘗試過吃辣鍋。
但厲寒舟，很喜歡吃辣。
餘可猶豫了一下，重重點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厲寒舟笑了笑，心情總是莫名其妙的又把自己哄好了……
走在前麵，厲寒舟將自己的衣角遞給餘可。“牽著，彆走丟了，不好找。”
餘可低著頭，抬手扯住厲寒舟的衣服。
就那麼一前一後，往火鍋店走。
厲寒舟沒有帶餘可去醫院附近那家火鍋店，而是去了老街巷子一家很普通的老店。
店裡人不多，裝修很破舊，但乾淨。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家吃火鍋，老板渝城來的，牛油火鍋特彆地道。”厲寒舟解釋了一下。
餘可看著滿滿一鍋的辣椒花椒麻椒還有沒融化的黃油陷入了震驚之中。
這吃了，胃會辣壞吧？
“彆慫，辣是痛覺，痛覺過後內啡肽會讓你快樂。”厲寒舟總有他的歪理。
餘可很乖的看著鍋底融化，沸騰。
厲寒舟夾了煮了十幾秒的毛肚放在餘可碗裡。“微辣的，就是看著嚇人，嘗嘗？”
餘可嘗了一口，辣的臉都紅了。
厲寒舟看著餘可，笑出聲。“給你點個清湯鍋吧。”
餘可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執著的要嘗試新口味。
就像她毅然決然要和過去告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一樣。
厲寒舟看著餘可，沉默許久，給餘可點了冰涼粉。“辣狠了，喝一口，解辣。”
餘可辣的冒汗，吃了一口，驚豔的瞪大眼睛看著厲寒舟，驚喜的豎了豎大拇指。
好好吃。
厲寒舟就隻是看著餘可，滿桌子好吃的此刻都失去了顏色。
在遇見餘可之前，厲寒舟從沒發現自己居然是個戀愛腦。
以前，身邊有哥們為了女人難過，他都覺得對方沒出息，娘們兒唧唧的，現在……還真是打臉。
無奈的笑了笑，厲寒舟繼續給餘可煮肉。
餘可吃的滿頭是汗，但就像厲寒舟說的，辣味是痛覺，痛覺……能讓人產生內啡肽。
極致的痛苦過後，是身體的自我療愈。
“啤酒。”餘可看彆的桌喝啤酒，一拍桌子，也要喝。
厲寒舟嚇一跳。“你要喝啤酒？”
餘可的酒量……他見識過。
在南蘇丹的時候，盧卡斯成功拿下一單大生意所有人一起慶祝，他逼著餘可喝了一杯洋酒，餘可那天晚上……抱著他哭喊了一晚上的顧岩。
他氣到差點把餘可的嘴堵上，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讓餘可喝酒了。
喝了酒比不喝酒更氣人，不喝酒不說話，喝酒就會喊顧岩。
餘可眼睛亮亮的，用力點頭。
厲寒舟沒辦法，隻好要了三瓶啤酒，想著餘可喝不了自己喝掉好了。
結果……餘可一杯接一杯。
沒怎麼喝過酒，果然勇啊。
沒一會兒，人就醉了，開始鬨了。
“餘可，你喝多了。”厲寒舟眼看著餘可要爬進火鍋裡，嚇得趕緊拽住她的脖子。
“嗯……”餘可醉眼迷離的抱著酒瓶伸出三根手指，表示自己還要喝三瓶。
“……”厲寒舟可不敢讓她喝了，結賬把人拽起來走人。
餘可已經不能走直線了，跌跌撞撞。
厲寒舟沒辦法，半跪在餘可身前，把後背給她。“上來吧，我背著你。”
餘可看了看厲寒舟，隻猶豫了一會兒就趴了上去。
厲寒舟的身體僵了一下，深吸了口氣。
看來，以後這酒還得喝。
“顧岩……”果然，喝了酒的餘可，開口說話了。
她喊的，還是顧岩。
厲寒舟背著餘可的身體僵住，站在路燈下，情緒有些複雜。
生氣，憤怒，嫉妒……互相摻雜。
“就是他們。”
不過，厲寒舟沒來得及生氣多久，一輛車停在了路邊。
厲寒舟蹙眉，警惕的看著車上下來的人。
七八個人都拿著棍子，戴著棒球帽和口罩，衝著厲寒舟和餘可就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