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柳氏失魂落魄地坐著,桌案上滿是傾倒的茶盞,茶葉混著茶水濺滿桌案。
“二夫人!”
管家快步地趕進來,連忙彙報道:“跟著林楚的人回來彙報,說城北的鼠妖叫張元出城,林楚跟隨其一同去了!”
柳氏那對渾濁的眸子忽然明亮起來:“鼠妖他死了麼?!”
管家搖頭道:“咱們的人一直在城門守著,一有消息就會立即回來彙報。”
柳氏本來一雙細膩的手,已經被碎裂的瓷片給刮花,此刻這雙手微微顫抖,表現出其主人心中緊張。
良久後,柳家的人從外頭趕了進來,神色慌張:“消息有林楚消息了!”
柳氏猛地站起,碩大胸脯抖動起來,她緊張地有些乾嘔,胸悶氣短,說不出話來。
還是管家看著柳家的人道:“快說呀!”
柳家人咽了咽口水,麵露苦笑:“林楚他們,斬殺鼠妖歸城!”
“什麼?!”柳氏用所剩不多的氣息,一刹那尖叫出來。
“呼呼呼叫陳煜給我過來!他到底是怎麼辦的事?!”
柳家人連忙答道:“陳捕頭聽聞消息,已經去縣衙了。”
“小姐您也不要上火,這事並非壞事啊。”
“您仔細想想,縣令雖然保下了林楚,可他一直以來做的,都是為了維護永和縣平穩。”
“如今林楚他們殺了鼠妖,妖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麼縣令不一定還會保林楚。”
“局麵就對咱們就會有利多了!”
聽聞柳家人的話,柳氏癲狂的雙目逐漸冷靜下來。
她屬於被憤怒衝昏頭,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看出來。
“你說的在理,這一次這小畜生是玩脫了,去告訴陳煜,讓他趁熱打鐵,彆給林楚再有喘息之機!”
縣衙。
陳煜看著張元隊拖回來的四隻鼠屍,他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我讓你們巡邏,你們把妖魔給我殺了?!”
陳煜麵無表情,語氣也聽不出喜怒來。
張元不敢直視陳煜,手朝旁邊一拉:“你倒是說句話啊!”
林楚被拉至前來。
陳煜見狀,眉頭逐漸鎖緊。
據他所知,張元是一個欺軟怕硬之輩,剛來永和縣時,眼高手低,處處瞧不起貧瘠的永和縣。
然後給他恐嚇幾次後就老實了。
林楚雖也是入武境,但不至於被張元如此重視。
城北外,肯定發生了什麼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陳煜看向林楚:“你說。”
林楚聳聳肩道:“也沒什麼,鼠妖吃人,指名道姓要找張快手,出城後碰著鼠妖,張快手直接給人家跪了”
張元麵色尷尬,咳嗽道:“能說重點麼?求你了。”
林楚頷首道:“然後,我便殺了鼠妖。”
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話語,來描述如此驚濤駭浪之事?!
陳煜額前一道青筋暴起,牙縫中吐出一句話:“你知道,你做了什麼麼?!”
林楚淡淡道:“知道,做你們不敢做的事。”
陳煜直接被氣笑了:“我道你有膽色,誰知竟是個無腦蠢貨!”
“你知道你給我們闖了多大的禍?!”
第一天上任,就闖下彌天大禍,陳煜恨不得一刀砍了眼前這人。
人怎麼能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但他很清楚,如今除了縣令和妖魔外,恐怕是沒有人可以動林楚了。
永和縣需要用林楚,給妖魔們一個交代!
正當這時,縣衙外傳來一陣高呼。
“我等,謝縣令做主!”
“我等,謝縣令做主!”
“我等,謝縣令做主!”
“”
陳煜瞪了瞪眼睛,走到縣衙大門,瞧見農戶們以及一些百姓,都是跪伏在縣衙門口,高聲答謝。
“百姓們好像認為,殺妖是縣令大人下達的命令。”
林楚聲音從陳煜身後傳來。
陳煜回頭,嘴角卻微微勾起:“我收回剛剛的話,你不是蠢,而是非常、極端的愚蠢,你簡直就是白癡!”
“你以為,將縣令拉下水,讓百姓對他感恩戴德,將原來屬於你的功績轉給他,他就會放過你?”
“這隻會讓你的死延後,但代價,是你活著的這段時間,會生不如死!”
給羊博闖下這麼大的禍,對方不將林楚好好折磨一番,是絕對不會平息心中怒火的。
“多謝陳捕頭的好言相勸。”
林楚淡然一笑,抱拳答謝,旋即轉身離去。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隻要給他時間,就夠了!
‘瘋了,這家夥簡直瘋了!’
陳煜瞪圓雙眸,老子這是好言相勸?
鮮少有人能夠令陳煜短時間內氣這麼多次,林楚是獨一個!
縣令所。
聽著縣衙外的答謝高呼,羊博臉色陰沉如雪。
“沒想到,我倒是被自己養的鷹給啄了眼。”
羊博語氣平淡的像沒有任何波瀾的死水。
一旁的主簿王坤低頭不語,他很清楚,這個狀態下的羊博,才是最可怕的。
“能殺鼠老三,看來這林楚的健體功已經有些程度。”
羊博平靜的語氣中透露著濃鬱的殺機:“它們不是一直催著我要人體寶藥麼?那就讓它們來自取吧!”
林楚終究是殺了妖魔,即便是羊博也不能輕動,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的。
否則城內的混亂,處理起來會比較棘手。
妖魔複仇的戲碼,很合理,也很好用。
“對了,咱們這位小英雄如此悍勇,怎麼能不給些獎勵呢?”
羊博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有了些笑意:“郭南琴不是為了那個東西而來的麼?”
“王坤,你去將那東西賞給他吧。”
借刀殺人這一手,縣令玩的實在是太溜了。
妖魔加上郭南琴,這林楚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而後,羊博走到自己的庫房內,取出一枚丹藥,麵露肉疼之色。
本來他借助林楚這個人體寶藥,送於妖魔的話,還能夠從妖魔手中換取些什麼回來。
而現如今,即便是將林楚的行蹤透露出去給妖魔,他終究還是得上門賠禮道歉的。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留你!’
他如今,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