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老徐的表情,林楚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林楚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城中兵器生意基本都被柳氏壟斷,徐家鐵匠鋪本就生意慘淡,多擺塊牌子又豈會影響生意?”
老徐下意識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林楚說的有些道理。
反正生意都被柳氏壓著,說不準還能靠著林楚的名聲逆襲呢?
老徐問道:“你如何保證有效?”
林楚笑道:“君子立言如玉振,聲清不越九霄雲,掌櫃的放心看好吧。”
話落,林楚邁步離開。
老徐還在咂摸著林楚最後一句話,下一刻拔出雜鐵刀,見到上頭已經卷刃的刀鋒,直接是大罵出聲:
“操!砍成這樣還退刀?就這還君子呢?!”
不過老徐的身體還是很老實的,不久便做了一塊牌子擺在鐵匠鋪口——林楚最愛光顧的徐家鐵匠鋪。
‘我絕對沒看錯。’
‘徐家鐵匠鋪內的那對眼眸,一定是郭南琴!’
‘隻是不知那老徐是否和郭南琴有關係?還是說郭南琴隻是去偷東西的?’
林楚一邊回居舍,一邊在心中思忖。
郭南琴的蹤跡一直虛無縹緲,就連縣衙都難以掌握,這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林楚不想放過。
所以才提出讓老徐掛牌子給自己分成,這樣才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本來林楚是想去找老徐重鑄一把刀,這鋼刀刀身偏寬,林楚用著有些不順手,退刀也是臨時起意,如此能打消老徐心中的一些疑慮。
若老徐真和郭南琴相識,怕也不是什麼好人呐。
林府。
“啊啊啊!!!”
柳氏披頭散發,狀態瘋魔,在其麵前是無數碎裂的瓷片。
家仆、丫鬟們都是跪伏在地,戰戰兢兢。
其大哥柳昌臉色陰沉站在一旁,班房捕頭陳煜同樣在此。
“殺了他!大哥,一定要殺了他!”
柳氏布滿血絲的雙眸死死盯著自己大哥。
林軻是她所有的希望,是她牢牢把握住林父的關鍵,隻要林楚一死,林軻就是林父唯一的兒子!
而如今,希望猶如夢幻泡影,碎裂了!
人一旦失去希望,在絕望填滿心頭之時,往往都會做出瘋狂的舉動。
“放心,他必死!”柳昌上前,抱住自己的妹妹:“但現在不是好時機,我今日叫陳班頭過來,就是為了解決此事。”
陳煜饒有興致看著兩人,心中思忖:這兄妹兩個應該不會?
見到柳氏的目光看來,陳煜淡然道:“我與師傅商議了一番,捕役身份不可輕易動手。”
“正好郭南琴在永和縣,加上永和山妖魔肆虐,接下來我會將他安排在較為危險之地,借他人之力除掉他!”
借刀殺人,是最安全方便之策!
在柳昌的安撫下,柳氏也是漸漸冷靜下來,一對狹長的眸子陰冷看著陳煜:
“他死之後,屍體必須給我,我要將其挫骨揚灰!”
翌日。
林楚做了一個被腳臭給熏死的噩夢。
居舍的環境確實惡劣,暫且隻能忍受,去了鎮撫司就好多了。
卯時天蒙蒙亮,快班眾人便開始集合點卯。
林楚隨意清洗一番,穿上玄黑捕衣,腰佩鋼刀,端的是一副英姿勃發。
全縣六十餘名快手、捕役集合,班頭陳煜扶刀站於最前方,身側還有一名小吏負責點卯。
一一點卯後,無一缺卯。
陳煜看著眾人:“你們也都知道了,又有三名捕役加入,多餘的廢話我不多說。”
“老規矩,二隊城南,三隊城西,四隊城東,一隊、五隊、六隊城北,散了吧。”
林楚跟著張元出了衙門,朝著城北走去。
“要吃東西的抓緊些。”
張元領在隊前,淡然出聲。
“是!”
捕役們散去,在街道上尋自己想吃的攤位。
“小販,來個饃饃,夾塊肉,趕緊的!”
先前在居舍內拍張元馬屁的捕役,從那攤位老板手中接過肉夾饃,轉身便走。
隻留下一臉肉疼,卻又無可奈何的攤位小販。
林楚等三個新入班房的捕役都愣了愣神。
另外兩人很快心領神會,肆意開始剝削百姓。
“”
林楚走至一餛飩攤前,要了一碗餛飩。
餛飩小販見著有生意,嘴角才剛剛咧起,瞧見林楚身著捕衣,笑容瞬間凝固。
他嘴唇無聲嚅囁,但林楚還是能夠看得出他念了什麼字。
“晦氣!”
不久後,餛飩小販端來熱騰騰的餛飩,笑容乾澀:“捕爺,餛飩來了,趁熱。”
“嗯。”
林楚頷首,將一碗餛飩吃完後,放下銅板便跟上隊伍。
“哼!當個捕役有什麼了不起?就知道衝我們老百姓使勁,有種的怎麼沒見你們衝妖魔使勁?!”
餛飩小販衝著林楚背影低聲一罵。
吃完就走,甚至看他一眼都沒有,比那些捕役還要差勁!
就在餛飩小販準備收拾桌案時,見到上頭的銅板,雙眸瞬間圓睜。
“這”
明明沒有被人打,可餛飩小販卻覺得臉龐火辣辣的疼。
他眼前仿佛又出現林楚的背影。
‘這位捕爺,好像不一樣。’
林楚也隻是一個捕役,暫時做不到救苦救難,但至少可以做到不同流合汙。
“嗬,瞧他能的,我們都是汙泥,就他是白蓮花!”
張元隊中捕役都是瞧見林楚的舉動,頓時引起不滿。
等林楚入隊時,不少捕役都是遠離他,仿佛分彆處在兩個世界。
孤立!
你想出淤泥而不染,就得承受不被淤泥所包容。
林楚也樂的清閒,靜靜跟在後麵。
新加入的兩名捕役,已經開始和其他老捕役攀談起來。
“哥,為何城北就要三個隊去啊?”
“永和山妖魔你不知道?永和山位於城北外,城北是受妖魔襲擾最嚴重的區域。”
“啊?那我們豈不是要對付妖魔?”
“對付?你想多了,我們隻能是應付。”
就在一行人抵達城北時,卻見城門處運來十幾車裹滿白布的板車。
同時還有哀哀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