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我不想化療,也不想免疫治療,吃靶向藥多簡單啊。段醫生都說實驗組的數據很好,我可以去嘗試一下。
如果無效,那我就重新選方案,應該也不會耽誤治療。“
段衡很敬佩蘇鬱繁的勇氣,抬起茶杯給跟她碰一個:“放心,我和我同學一定為你保駕護航,你進組後密切跟我們彙報你的所有情況,確保萬無一失。”
西裡很頹然,他不能理解,他們兩人倉促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了緩解壓抑的氣氛,段衡翻出自己的手機某博群聊遞給蘇鬱繁。
“這兩天我們緊急組建了一個你的粉絲群,你賬號多少?我拉你進來。
我們都等著你澄清和反擊,今天最新消息是一個叫楓晴的人冒出來,說是你們劇團新的主演。
替代你的位置,以後你永遠退出他們劇團,到底怎麼回事?”
蘇鬱繁早料到事情的發展一定會朝這方麵走,一點也不著急。
她拿出和楓晴小號的聊天記錄,把合旭的通話錄音放出來。
“這些是我目前能調查到的信息,這個小號霧色緋紅是楓晴的小號。
她是劇團經理合旭的現女友,之前我聽劇團彆人說她家很有錢,來到我們劇團之前是個網紅。
到劇團之後,合旭一直在秘密培養她頂替我的主演位置。
這次法國演出前,我媽媽出事,我跟合旭攤牌,不管不顧回來,他用了楓晴,法國的演出一團糟。
聽合旭的意思,她對我有敵意,這次我媽和我被掛上熱搜,也是她給自己買的熱點和流量。
不管前麵發生什麼,她一定會雇水軍黑我,直到把我貶低到一文不值,把她自己捧高到天上為止。
我沒想到,我私下有這麼多粉絲替我打抱不平。這樣吧,這些截圖和錄音,我發給你。
你放粉絲群裡,讓他們去擴散和傳播,至少也給他們一個解釋。我並不是軟弱的人,也不是什麼人包養的金絲雀。
我隻是需要時間休息和療愈,總有一天我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他們麵前。”
段衡看著蘇鬱繁發給他的截圖,又聽完錄音,突然想起來:“蘇鬱繁,我有高中同學做網絡公司的,就是包裝和運營互聯網這一塊的。
有了這些信息,如果你想紅,想漲粉,我讓他給你扭轉互聯網輿論。
這個楓晴買了兩天的熱搜,顯然不差錢,說白了,她就是想利用你們母女倆來抬高自己舞蹈圈的地位,順便打開知名度。
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收割流量和粉絲。粉絲群已經有人混入他們內部的網軍陣營,拿到了他們發帖黑你的證據,隻要你點頭,我保準給你漂亮地贏這一仗。”
蘇鬱繁來了興趣,她知道網絡的水很深。
要是沒有後台的網絡運營公司支撐,她一個人發發小作文,根本不能逆轉現在的局麵。
“你打算怎麼做?需要我怎麼配合?段衡,其實我有一個小私心,我們都是大理人,我這次回劍川,被它的孤僻凋零震驚,我想為劍川打打知名度。
如果你能和你朋友把這些黑流量變成好的引導,讓劍川與大理齊名,我就是你粉絲。
彆的我都不在乎,你知道南詔文化和大理那些非遺有多獨特?
我們不要考慮贏不贏這件事。沒有人會一直贏,我從小參加了那麼多舞蹈比賽,也有輸的時候,我輸的起。
現在,我更在意把流量用在該用的地方,請轉告你的朋友,儘量發一些關於我媽媽民族舞得獎的話題,標簽帶上大理和劍川。我這裡有楓晴練舞很差勁的視頻,也一起發給你。
她想證明自己跳舞有多牛,那就讓她拿出獎杯證明。
具體你們怎麼操作,我暫時不參與,我需要靜心靜氣地休養,但是我會開通一個公開賬號,給你們打配合用。”
段衡有些詫異,蘇鬱繁的準備工作比他想的多。
“蘇鬱繁,你是不是在憋一個大招?方便說一下嘛?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段衡,我隻想回大理,回劍川,我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想法,不是簡單的回去一趟那種,你懂我在說什麼嗎?
讓大理和劍川同時走出來,而我們都是在為此努力的人。
我外公曾經讓劍川木雕走到了東南亞,我媽媽讓孔雀舞走向全國。我們這一代,應該讓我們的家鄉走得更遠。”
段衡右手托起眼鏡框,肅然起敬。
果然,蘇鬱繁並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
憑她的美貌與舞技,隻要稍微營銷一下,就能輕鬆擁有幾百萬粉絲。
可是她很佛係,她至今沒有開通任何社交賬號。
這麼好的先天條件,這麼好的翻身機會,她竟然不想私自利用。
西裡這時插話:“我昨天托一個朋友找那個發視頻的人,朋友點外賣填的她那個地址。
他偷偷拍了一張女孩拿外賣的照片,雖然這樣不好,是她先抹黑在先。他拍的比較清晰,你們看看能不能用?”
蘇鬱繁湊近,看著照片裡的年輕女孩,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叫納雪蕙嗎?合旭錄音裡提到過這個名字,她是楓晴的好閨蜜,我懷疑也是她的狗頭軍師。”
段衡讓西裡把照片轉發給他,連同那個外賣地址一起
“蘇鬱繁,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選擇進實驗組?不會真的是想為人類的醫學事業做貢獻吧?”
“我手術那天,身邊沒有任何人陪著我。
我找了一個來住院化療的病友,冒充我的媽媽給我簽字手術。我在醫院住了五天院,她也很照顧我。
就在我出院的頭天晚上,她突然跳樓了這讓我很難受。聽她女兒說,她媽媽已經是第三次複發,再也不想經曆化療
我想去試試,如果有更好的藥,沒有化療那麼難受。如果這個藥有效,有更多的可能,是不是會有人願意接受治療?而不是去跳樓?
你是醫生,聽過的故事應該比我多。我之前很抗拒治療,心裡隻有跳舞,突然,我媽媽也死了
我重新思考除了舞蹈以外的事情,關於生命,關於劍川,關於我自己的生活我想按照我內心的意願,帶著我媽媽的遺願好好活下去。”
其餘兩人各自沉默,有了各自的打算。
這一席話,也讓他們默然地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