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秋後問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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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僻小鎮裡有犬吠聲。

且愈演愈烈。

它們都衝著一個方向嚎叫。

那不禁擾亂了妖王的思緒,逐漸讓祂有些煩躁。

畢竟祂在縛妖袋裡被困了很久,不知年月。

原本就有壓抑不住的情緒,此刻愈加煩躁,也就暫時不管彆的,小鎮就在眼前,祂忍不住想好好大快朵頤一頓。

但祂沒注意到天上有紫霆伴著烏雲聚集。

或者說,就算注意到了,祂也不會在意。

畢竟祂被困縛妖袋的時候,苦檀還沒有什麼紫霆呢。

再者說,祂是琅嬛的妖,本來就不是苦檀的。

哪裡會明白那是什麼。

而因為犬吠聲,也引起許多百姓的注意。

但他們不明所以。

倒是有些老年人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

隻是不等他們告誡什麼,小鎮上空已然呈現一抹劍光。

小鎮的百姓自然都明白那是什麼。

也就無需彆人提醒,便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趙熄焰的身影很快就出現了。

趙熄焰是朝泗巷的人,絕非秘密,所以徐懷璧也沒有把她藏起來不讓動手的必要,隻是褚春秋居然讓人在小鎮外放妖,這無疑惹惱了徐懷璧。

但他又強製讓自己冷靜。

把妖王給了趙熄焰解決。

趙熄焰是個天才,以前都敢殺甚至能殺妖王,何況如今已是澡雪巔峰修士。

除了像猰貐一般最前列的妖王,剩下的哪能擋得住趙熄焰。

說是碾螞蟻也不為過。

鎮外的妖王都還沒有行動,趙熄焰的動作比紫霆降臨還快,直接將其梟首。

隨後紫霆降落,又把妖王給挫骨揚灰。

那一幕把躲藏著的鎮妖使們給驚住了。

放出妖王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引出小鎮裡最強的,無論是不是那個人,這個人得先出現,他們才能確定,結果妖王被趙熄焰輕描淡寫就給殺了。

雖然有紫霆降臨,但不影響趙熄焰的表現。

根據他們的了解,趙熄焰確實很強,可也不至於這麼強吧?

畢竟那也不是一般的妖王。

就算被困在縛妖袋裡多年,卻不會被抑製道行,反而正因如此,會更瘋狂才對,尋常的澡雪巔峰修士也得陷入鏖戰,甚至未必能打得過。

趙熄焰的表現,讓兩者差距尤為明顯。

苦檀有妖出沒,就會有紫霆降臨誅妖,他們包括褚春秋自然都清楚。

但因為了解過每一次紫霆降臨的間隔,何況他們把妖直接放在了小鎮旁邊,那個妖王雖然不是隻知破壞的無腦怪物,卻因為被困了太久,肯定很瘋狂。

隻要能把人引出來就行,且正因為很清楚有紫霆的事,他們才敢冒這個風險,或者說,他們有提前想好多個退路,就算出了什麼紕漏,都能借著紫霆善後。

沒想到人還沒引出來,僅是趙熄焰,就瞬間解決了問題。

鎮妖使們一時心慌。

不知是繼續等著,還是先跑為敬。

但很快他們就無需再做選擇。

因為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幾位藏在這兒做什麼呢。”

那個聲音很平淡,甚至有些笑意。

鎮妖使們僵硬的轉頭。

站在他們身後的正是徐懷璧。

他們也一眼認了出來。

雖然過了很多年,但褚春秋給他們的描述,也是考究了這個問題,並且畫了畫像,不能說全然一樣,感覺卻是對的,足夠一眼識出。

所以他們反應過來後,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扔了一堆符籙出來。

彆說徐懷璧,就是趙熄焰,他們也絕對打不過,既然確定了目標,那自是趕緊走,多猶豫半分都是對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但他們想跑是一回事,能否跑得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算徐懷璧的心境蒙塵,非僅豁達能通,導致修為不增反減,對付這些鎮妖使,依舊信手拈來。

鎮妖使們扔出的一堆殺符,直接被徐懷璧揮手湮滅。

他們也紛紛跌倒在地,雙腿如灌了鉛般無法挪動。

徐懷璧不由分說,一腳就踹死了拿著縛妖袋的鎮妖使。

趙熄焰隨即趕了過來。

同樣不由分說的一劍斬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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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剩下的鎮妖使嚇壞了。

若非他們放妖的舉動,徐懷璧一開始沒想如此乾脆,而那番舉動已完全能證明這些人是什麼樣的家夥,彆管是不是褚春秋的命令,事兒是他們做的。

好在沒有真正出什麼事。

所以徐懷璧還是留了個活口。

讓他回去給褚春秋帶話。

褚春秋畢竟是青玄署的首尊,是隋朝堂權重,哪怕保有證據,單此一件事,不足以將其扳倒,何況小鎮無恙,徐懷璧暫時也沒有這個閒心整這些。

解決完鎮妖使的問題,李凡夫隨即現身。

小鎮的善後,徐懷璧得拜托山澤。

如果前麵還覺得褚春秋不敢做得太過分,現在就截然不同了。

防止再有類似或者更嚴重的問題,必須最快解決這個隱患。

薑望前往琅嬛的速度很快。

但等他到了神都外,在苦檀的褚春秋,也見到了跑回來的鎮妖使。

這個鎮妖使是使儘手段以最快速度跑回來的,整個人還是驚魂未定。

前麵兩個同伴死得很快,他心裡除了震驚,倒難有彆的情緒。

可他們有五個人呢,餘下兩個的死狀,足以到讓他做噩夢的程度。

他沒想到臉上掛著邪魅笑意的姑娘,是真的很邪,前麵兩個死得乾脆,後麵兩個,都死在趙熄焰的手裡,且死法還不一樣。

青玄署有專門的牢獄,對刑罰也算是很擅長,尤其能被青玄署抓獲的人或妖,都不簡單,那方式自然也更可怕,但相比趙熄焰的手段,簡直小巫見大巫。

趙熄焰的手段,是內外兼具,包括了精神的層麵,全方位的瓦解。

是生不如死四個字最絕對的彰顯。

也就是時間短,若是每一種折磨都拉長時間,想想都覺得全身心恐懼,頭皮炸裂,唯一活著被放回來的鎮妖使,一路上都渾渾噩噩。

哪怕已站在褚春秋的麵前,也久久難以回神。

看著眼前鎮妖使的模樣,褚春秋眉頭緊皺,不明所以。

“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麼隻有你一人回來?”

他沉聲問道。

但鎮妖使沒有反應。

褚春秋再次出聲,且是動了炁。

仿佛腦海裡的炸響,鎮妖使猛然回神。

他直接跌坐在地,滿臉恐懼說道:“首......首尊!死了!都死了!”

褚春秋的臉色頓時無比難看,他意識到情況不對。

但見手下鎮妖使此刻的表現,他心中更是不悅,想著身為青玄署的鎮妖使,更是他的心腹之一,什麼場麵沒見過,死幾個人而已,居然恐慌成這樣?

他心想,此人不堪大用。

也不知自己以前是怎麼會把此人培養成心腹的?

雖然縱是心腹,在褚春秋心裡也有高低區彆,例如荀修真,肯定是第一心腹,但不論在他心裡占據多大的分量,既是心腹,那必然不同常人。

結果現在看來,他有必要重新篩選,若底下心腹都是這樣的,簡直就是恥辱。

褚春秋沉著臉喝道:“給我打起精神,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礙於對褚春秋的敬畏甚至恐懼,反倒讓鎮妖使稍微冷靜了些,但他仍是哆哆嗦嗦顫抖著聲音把情況描述了一遍,最後說了徐懷璧讓他帶的話。

很簡單的一句話。

準確地說,隻有四個字。

“好自為之。”

但偏偏是這四個字,讓褚春秋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致。

而他也很乾脆的隨即冷笑一聲,很快下令,“青玄署以降妖除魔為己任,雖有朝泗巷的人出手,有紫霆降世,然職責所在,立即調遣鎮妖使前往徹查妖蹤!”

那個鎮妖使聞言身子一抖。

在此之前,作為合格的心腹,他當然能聽明白褚春秋話裡的意思。

但想到趙熄焰那個怪物,他心頭俱顫,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回去。

可他同樣沒有勇氣拒絕。

見他顫抖著無動於衷,褚春秋又哪裡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即麵色一黑,喝道:“廢物!”

嚇得鎮妖使撲通跪在了地上。

褚春秋陰沉著臉說道:“你很讓我失望,看在這麼些年,你辦事並無差錯,我原想給你一次機會,此時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他不等鎮妖使說什麼,揮手便取其性命。

沒用的手下,還留著作甚?

隻會越看越氣,影響心情。

在褚春秋籌備著針對徐懷璧的時候,薑望也已踏入神都。

談靜好要在秋後被問斬。

但這顯然不會影響神都的氛圍。

前有曰: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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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再有曰:王者配天,謂其道。天有四時,王有四政,四政若四時,通類也。天人所同有也。慶為春,賞為夏,罰為秋,刑為冬。

所以春夏時節應行賞,秋冬才行刑。

此為秋後問斬之四字的由來。

薑望來得突然。

剛從浣劍齋回到神都的***府的陳錦瑟,並未知曉。

他此次來,是想找***商議與紅袖姑娘成親的事宜。

畢竟***是他的姑姑,在他心裡,也就像母親一樣。

打動紅袖姑娘的心,陳錦瑟確實付出了很多,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陳錦瑟很開心又忐忑。

因為他以前的人生幾乎都是被姑姑安排好的,唯一算是他自己想法的,就是去浣劍齋修行,且也是姑姑沒拒絕,否則估計也不行。

曾經叛逆,暗地裡做了些紈絝行徑,但終究是暗地裡。

此刻是擺在明麵上的事。

成親當然不是小事,何況紅袖姑娘的出身確實不怎麼好,哪怕曾經的出身很好,但現在,畢竟是從已湮滅的教坊司裡出來的。

他擔心姑姑會不同意。

陳錦瑟為此雖做足了準備,且很堅定,可擔心緊張的情緒是無法避免的。

隻是他沒想到,此次回來,卻見到***府裡有陌生人。

是個姑娘。

住在落楓居。

他記得落楓居是以前姑姑經常待的靜心之地,且與姑姑住的地方也不遠,是從來不會拿來招待客人居住的。

雖然往常也沒什麼客人,畢竟這裡是***府,什麼客人能在這兒住?

可現在不僅有客人住在***府,還住到了落楓居裡。

甚至落楓居很明顯被重新收拾過,與以前已截然不同。

少了清冷嫻靜,各種新的裝飾,乃至花草什麼的,相襯之下,竟還有些俏皮,雖然這個詞很難用來形容一個院落,但陳錦瑟心裡實實在在有這種感覺。

所以陳錦瑟就更詫異了。

這種感覺與姑姑的形象簡直天南地北。

是為了眼前的姑娘,如此隆重的大改特改?

要說唯一顯得冷清的就是院裡沒什麼侍候的人。

或許是這位姑娘不喜歡,所以才沒有安排太多人。

陳錦瑟撓著頭,很是好奇看向對著池塘釣魚的姑娘,問道:“你哪位啊?”

唐果轉眸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很認真的盯著魚兒上鉤。

能被養在***府裡的當然不是一般的魚。

也決然不可能被人垂釣。

但不遠處是有丫鬟在看著的,沒人來製止。

證明著這種情況絕不是第一次發生。

可對自小生活在***府裡的陳錦瑟來說,無疑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愈加好奇這位姑娘到底是誰,能讓姑姑對其如此特彆。

見姑娘沒搭理,陳錦瑟也未離開,直至見魚上鉤。

然後就驚恐的看到,那位姑娘毫不猶豫抄起旁邊的木棍直接來了一下,隨即動作很利索的架柴生火,烤起了魚。

陳錦瑟不敢置信有人居然在***府裡釣魚,且直接在落楓居裡烤魚!

他以前再叛逆也不敢做這種事。

暗地裡偷摸著都不敢。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瘋了?!”

唐果皺眉,斜睨了他一眼,隨後朝著不遠處的丫鬟招手。

丫鬟們趕忙跑過來。

且手裡都拿著瓶瓶罐罐,顯然是早準備好的佐料。

她們先是朝在旁邊的陳錦瑟見禮,然後圍著唐果,有條不紊、井然有序的幫著擺好佐料,等著吩咐,隨時往前遞。

這一幕把陳錦瑟看傻眼了都。

他拍了拍離得最近的丫鬟的肩膀,正待詢問,忽聽旁邊腳步聲,扭頭看見了九姑娘緩步走來,對方一臉的清新寡淡,說道:“殿下在冬月亭等你。”

陳錦瑟點點頭,路上,他詢問了唐果的事。

九姑娘倒是沒有對他隱瞞,畢竟陳錦瑟不是外人。

但得出的答案更把陳錦瑟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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