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沒有為難紅袖。
所以紅袖得到了自由。
“紅袖姐姐能去哪裡呢?”孟映棠道,“她舉目無親,又能投靠誰?”
“天下之大,總有她的容身之處。”明氏道,“你也彆想了。就算不能在一起,隻要知道大家都好好過著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嗯。”
“祖母,徐大哥和您說了那麼多嗎?”
那昨晚,徐渡野豈不是沒好好休息?
“不是。那小子,才顧不上我呢!”明氏笑罵道,“之揚和我說的呢!他也在咱家。”
孟映棠的臉幾乎要燒起來。
之揚也在,那自己昨晚昏睡不醒,可能還衣衫不整地被徐渡野抱回來,弟弟豈不是也知道了?
不,可能不知道,孟映棠自欺欺人地想。
可是明氏卻似乎猜透了她的想法,故意道:“昨晚之揚還同我說,要把賞銀好好收著,給未來的外甥打個大金鎖。”
孟映棠:死了算了。
可是她死不了,就還得麵對。
她假裝無事發生,忍著酸痛去廚房做飯。
好在孟之揚作為弟弟,不像明氏那樣口無遮攔,並沒有提起她的糗事。
孟映棠準備燉羊肉,孟之揚幫她燒火。
“……姐,你都問了幾遍了。沒事,沒事,我和姐夫真的沒有受傷。”
小傷不算。
除了生死之外,都是小傷。
“我說話,你還不耐煩了。”孟映棠嗔怪道,“今日少做兩道菜。”
孟之揚笑著央求,“錯了錯了,我錯了,您問,您隨便問。”
孟映棠看了看外麵,沒有見到明氏的蹤影,隻有茉莉像個木樁子似的,沒什麼存在感地站在院子裡。
孟之揚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茉莉,道:“她怎麼整日像個鬼似的,神出鬼沒。”
“小心她打你。”孟映棠笑道,“你可不是她對手。”
“知道了。”孟之揚耷拉了腦袋。
“怎麼,這是打過了?”
“哎,咱們不說那個。”孟之揚道。
孟映棠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日茉莉應該也在的。
尤其她可能,一直守在外麵,那他們的聲音……
怪不得茉莉今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孟映棠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她不敢再想下去。
越想知道的人越多……
“之揚,我問你一件事。”孟映棠努力讓自己摒除那些念頭,嚴肅起來,“紅袖去哪裡了?”
“紅袖啊,”孟之揚往灶底又添了兩塊柴道,“她不是走了嗎?誰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
“真的走了?”
“那還能有假?我騙你做什麼?”孟之揚道。
孟映棠見他回答時候沒有任何停頓,不像在撒謊,心中暗想,大概祖母沒有騙她。
紅袖姐姐是去了彆的地方,開啟了新的生活。
希望她往後過得能輕鬆一些。
另一邊,徐渡野先去見了魏王,被魏王好一頓誇讚,然後被留下吃午飯。
魏王表示,一定要為他請功,以後徐渡野就是他的嫡係心腹。
徐渡野隻管打哈哈。
華清公主也來了,還要敬徐渡野酒。
徐渡野喝倒是喝了,但是眼皮子始終沒抬,沒看她一眼。
魏王都覺得有些尷尬。
華清公主自己不覺得,她托腮笑眯眯地看著徐渡野。
徐渡野:被個死娘們盯著,晦氣。
吃過午飯,正要回家抱媳婦,半路又殺出個嶽父。
李隨把他喊了去。
徐渡野挨了一頓罵。
“……杜懷章已死,但是他舉報你那些,你到底有沒有做過,自己心裡有數!”
“過去種種我不管,但是以後你若是再亂來,那休怪我拆散你們!為了李家,我必須那麼做!”
徐渡野一直沒吭聲,他罵任他罵。
但是聽到這裡,他忽然抬頭,舔了舔後槽牙,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隨。
李隨被他的樣子氣到,摔了手中茶盞,“給我收起來你那副痞裡痞氣的樣子!像什麼!你現在已經有了官身!”
徐渡野伸了個懶腰,“您要能拆散我們,還會客氣?”
這不是,沒拆散成嗎?
是不能,而不是不做。
他勸李隨彆裝逼,小心遭雷劈。
李隨惱羞成怒。
好在李泉在,罵了徐渡野一句,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徐渡野:“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
“態度就是,”徐渡野歪頭看著他,“你李家就是滿門抄斬,我最多替你一個人撿屍……”
“渡野!”李泉厲聲嗬斥,“不許無禮!”
這話實在是太紮心了,也讓人忌諱。
徐渡野卻是故意的。
想拆散他和小哭包,現在隻是嘴上對著老登泄憤,他已經是意難平。
久彆重逢有多美好,知道李隨私下對小哭包的威脅,讓她寢食難安,暗中垂淚,徐渡野就恨不得咬老登一塊肉下來。
“……但是,”他話鋒一轉,“如果映棠一根頭發絲被我牽連,我都會悔不當初。”
“還有,我們對認親沒什麼興趣,對狗屁李家更沒有興趣。”徐渡野冷笑,“下次你再逼她,彆怪我打上門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哎,哎,你這小子。”李泉在後麵喊。
“讓他滾。”李隨聲音冰冷。
裴遇早就在外麵等徐渡野,非要拉著他出去吃飯,所以第三場趕下來,徐渡野半夜才回了家。
裴遇真鑽營,所以也知道很多消息。
徐渡野得了他的消息,對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的一些事情,也了然於心。
孟映棠再見徐渡野,還是臉色紅紅。
徐渡野見了她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把她抱在膝上,“好點了?”
孟映棠點點頭,不好意思看她。
“還是那麼沒用。”徐渡野笑罵。
孟映棠也不敢說話。
她這會兒有些忐忑,怕徐渡野知道自己一度想要和離的事情。
因為從明氏的表現來看,她是不會替自己瞞著的,甚至還巴不得看徐渡野找自己算賬。
可能她是寫書的人,所以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樣。
即使這麼大年紀,思維也是那麼跳躍。
徐渡野把耳朵貼在她胸前,“心跳得這麼快?是想我想的,還是背著我,做了虧心事?”
孟映棠: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但是她不想承認。
因為她腰疼。
“想你。”孟映棠訥訥道。
“是嗎?”徐渡野故意做出懷疑的樣子,“我不信。”
“真的!”孟映棠急了。
“那怎麼總是喊‘不要’?”
孟映棠:“……徐大哥,我真的累了。”
“本來是想放你一晚的,但是,”徐渡野陰陽怪氣,“萬一明日要跟我和離,以後我都挨不到你,那豈不是很虧?”
所以要把在一起的每一晚,當成最後一晚。
孟映棠: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求放過。
她可以死。
但是她不能死在床上,貽笑大方。
後來她知道了,徐渡野不讓她死。
隻讓她——
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