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北最恨的,應該就是他前後兩任妻子。
恨自己,是因為自己離開他之後過得更好,他卻反而過得更差。
嫉妒讓他心理扭曲。
至於他恨方知意,多少是占點道德製高點的。
因為方知意確實沒把他們一家當成人看。
但是本身,那也是他們一家應得的,不是嗎?
孟映棠覺得老天實在看不慣她的懦弱,所以派了方知意來替她出氣。
雖然後來,方知意靠著男人一步步漸漸走得離譜,她也是目瞪口呆。
孟映棠現在想的是,方知意可能要有麻煩了。
自己畢竟還有周先生、李隨和徐渡野這三個靠譜的靠山在,但是方知意似乎一個能靠得上的都沒有。
雖然她現在已經懷了魏王的骨肉,但是魏王那般諸事不管的性格,實在靠不住。
也就是常王妃被蒙在鼓裡,否則一旦她知道,用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方知意。
而魏王,是不會管的。
沒有人能動搖常王妃的地位。
她是魏王的發妻,更像個包容他一切的姐姐。
闖禍了,從前找太子哥哥,現在找王妃。
常王妃可以允許魏王三妻四妾,但是不會允許他在外麵亂來。
一旦林慕北報複方知意,知道方知意懷孕,順藤摸瓜……
孟映棠覺得,方知意要出事。
“我都沒想到,參軍那般維護你。”嬋娟的話,把孟映棠的思緒拉回來,“他把公主罵得狗血淋頭,說她如果再敢打你的主意,就要她的命。”
嬋娟在一旁聽著都哆嗦,毫不懷疑,李隨真能那麼做。
“姑姑,你快搬走吧,再不搬,我怕參軍來搶你。”
孟映棠笑道:“明日就搬了。以後我會隔日隨徐先生來王府讀書,中午你來尋我說話。”
嬋娟點點頭,拉住她的手道:“放心吧姑姑,老東西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我都會告訴你的!你和徐渡野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讓老東西把你們好好的鴛鴦拆散了。”
又不行,學人家覬覦彆人娘子,男人都是什麼狗玩意!
晚上徐渡野回來,孟映棠和他提了方知意。
徐渡野嗤笑,“就憑林慕北,還想拿捏那女人?做夢去吧。”
方知意比泥鰍還滑。
“你讓他現在去找找方知意試試,”徐渡野道,“彆說他了,就算華清公主自己去找,都找不到。”
原來,自懷孕之後,方知意就藏了起來。
現在裴遇都不知道她藏在哪裡。
她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把孩子生出來,不能出任何差錯。
孟映棠對她有點佩服。
之前覺得,日後常王妃知道她勾引魏王,恐怕不得善終。
但是現在孟映棠又覺得,她都能想得到,方知意肯定更清楚,並且會早有應對。
她就看著吧。
第二天,孟映棠搬回了自己家裡,讓茉莉住在廂房。
還是自己家裡自在舒服。
茉莉來找孟映棠,“姑姑,那真的是我的住處?”
“怎麼了?”孟映棠關切地道,“可是有哪裡不妥?”
“沒有不妥,是太好了。”茉莉垂眸道,“奴婢不配。”
那麼寬敞明亮的房間,用心精致的布置,讓她恍然間有種走進千金小姐閨房的感覺。
“家裡攏共也沒有幾個人,都能住得寬敞舒服,沒什麼配不配的。”孟映棠笑道,“你日後可以按照自己喜好布置。”
茉莉給她行了一禮,退到廊下站著。
孟映棠扶額。
其實真的不用這樣的……
算了,隨她去吧。
徐渡野告假幾日,說是要陪孟映棠,其實是去忙自家外麵的事情,甚至忙到夜不歸宿。
孟映棠也顧不上他,因為她自己也忙得腳不沾地。
胭脂醉請了很多婦人做棉衣,她得空就得去看著。
雖然已經收了幾百個人,但是每日外麵都有很多婦人來排隊祈求一份這樣的工作,看得孟映棠心裡難受。
尤其是,很多都是拖家帶口,帶著孩子來的。
天氣越來越冷,看著她們單薄的衣衫,孟映棠每次回去都要緩很久。
她回去和周先生商量。
“找處房子,讓那些孩子冬日有個落腳的地方,能喝上一口熱粥;如果能教他們認幾個字,就更好了。筆墨紙硯價格昂貴,我們就在地上寫,也不拘寫得好看不好看,讀書明理總是好的。”
周先生卻道:“你想過這般做的困難嗎?”
“想過了。”孟映棠點頭,“聲勢浩大,定然會引人注意;而且花費不菲……不過我想,孩子能熬過這個冬天,對父母來說,是莫大的慰藉。”
這是安撫民心的好辦法。
“而且在他們心裡種下讀書明理的種子,日後破土萌芽,總比愚昧麻木好。”
隻怕隻能影響一小部分人,那也是值得的。
“這件事,用王府的名義來做吧。”孟映棠道,“醉胭脂來出銀兩,我去找王妃娘娘說。”
“你覺得她會答應你?”
“會。”孟映棠篤定地道,“常王妃重名,而且更重世子。如果世子出現在那裡,並且給孩子們教一些簡單的字,哪怕隻是幫忙教,日後對他名聲都有莫大的好處。”
“那花費的銀兩,你可能做主?徐家老太太同意?”
“祖母不在,我和徐大哥提過,他說讓我自己定。”
周溪正頷首,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他的弟子,嫁得是真好。
“我也可以去幫忙授課。”他說。
孟映棠喜出望外,“那些孩子有福了。我替他們謝謝先生高義。”
“你去尋王妃說這件事吧。”
孟映棠去找常王妃的時候,華清公主竟然也在。
本來她在院子裡,看見華清公主的排場就想退出去,但是華清公主卻已經透過窗戶看到了她。
“怎麼,看見本宮就要走?”
孟映棠頓住腳步,隨後平靜地走進屋裡給兩人行禮。
常王妃待她熱情,“快坐快坐。”
總算來個人了。
她實在是太煩華清公主。
“華清,你若是有事先去忙。”她說。
華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沒有杠,站起身來懶洋洋地道:“既然嫂嫂不留客,那我就先走了。不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沒和嫂子說。”
“你說。”常王妃強忍嫌惡情緒道。
“之前我在遙山上,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
“熟人?”常王妃蹙眉。
“說起來,還是嫂子的手帕交,上官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