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猴子點頭,“打聽的事情挺多,我想著,該不會是有人眼饞你這碗軟飯香,想要離間你和嫂子感情吧。”
徐渡野:“我看誰敢!”
“真有可能,”猴子嚴肅地道,“如果要是沒什麼目的的話,怎麼會打聽你對嫂子如何?我看分明是有人要挖你牆角。徐大哥,你真的要上點心。”
徐渡野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李泉。
能有這個能力,也有這份閒心的人,除了李泉,或者他背後的李隨,還能有誰?
徐渡野眯起眼睛,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依然在。
是的,他被人跟蹤了。
本來徐渡野不解其意——什麼人跟蹤他,跟蹤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現在好像明白了,是李泉。
這老東西,真是沒安好心啊!
“知道了,我心中有數。”徐渡野在猴子麵前也沒多說什麼。
回去之後,在孟映棠麵前,他也沒提起。
到了狩獵第五日,忽然提前回來了一些人,而且兵荒馬亂。
孟映棠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因為周賀回來了。
“姑姑。”周賀看見孟映棠,滿臉都是淚,跑過來拉住她,哭得身子一顫一顫,說不出來話。
“不哭不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孟映棠心疼萬分,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很多可能。
比如有人捧高踩低,傷害了周賀的自尊心。
再比如,周賀懷著很高的期待,卻沒有打到獵物。
“不哭,我們不哭,回頭讓姑丈給你出氣。”
不管是打人還是打獵,徐渡野——她那個無所不能的相公,都行。
“君子端方,哭哭啼啼得像什麼樣子?”周溪正嗬斥道。
孟映棠忙哀求地看向他,求他嘴下留情。
周賀隻是個孩子,喜怒哀樂都該發泄出來,而不是憋在心裡,因為他們已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倘若他們都不能包容他,對他要求過於嚴格,那周賀還能同誰傾訴?
“姑姑,姑丈呢?姑丈那麼厲害,去把世子救回來好不好?”
“你說什麼?世子怎麼了?”
“世子被人抓走了!”周賀哇哇大哭起來。
他還在害怕。
孟映棠大驚。
那麼多人,眾星拱月一般圍著,蕭默怎麼可能被抓走?
“我也不知道世子怎麼被抓走的,”周賀鼻涕泡都哭出來了,“世子院子裡,一直有侍衛看著。而且房間裡,還有丫鬟值夜,我睡在隔壁,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可是一覺醒來,世子就是丟了。”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孟映棠不敢置信,忍不住抬頭看向周溪正。
“怕是出了內鬼。”周溪正眉頭緊鎖,“現在可有人索要錢物?”
“有。他們就是回來籌錢的,王爺和王妃娘娘回來了,還有很多人留在那裡找線索……”
“已經要贖金了,那對方是誰,想來已經知道。”周溪正道,“且再等等消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世子沒有性命之憂。映棠,你怎麼看?”
“是,先生說得有道理。”孟映棠點點頭,“因為世子是他們能握在手中唯一的底牌。若是殺人滅口,那他們定將迎來滅頂之災。”
“不慌了,”周溪正看了一眼周賀,“靜觀其變。”
“祖父,我擔心世子。”周賀哭著道。
兩小隻在一起讀書,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已經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蕭默的性情,像魏王多一些。
貪玩,爽快,沒有架子,也沒有那麼多九曲十八彎的心眼,是個赤誠的孩子。
孟映棠見周賀平靜下來,輕聲道:“我去問問徐大哥,這件事到底現在情況如何。”
徐渡野肯定有最全的消息。
他沒有跟去,但是和他交好的親衛很多。
徐渡野打聽到的消息,和周賀說得差不多。
隻不過多了一條,他知道了是誰下手的。
——正是幾日前,猴子提起的那個不知死活的羅廣。
羅廣聽說李隨要剿滅冥鴉嶺,決定先下手為強。
也不知道這廝怎麼得手的。
反正真讓他做成了。
“徐大哥,那現在怎麼辦?”孟映棠是真的擔心蕭默。
即使沒有性命之憂,那麼小的孩子被綁架,時間越長,恐怕就會留下越深刻的心理陰影。
徐渡野道:“王府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先看看情況再說。”
他並沒有周溪正和孟映棠想得那般樂觀。
因為對於聰明人來說,肯定知道蕭默不能死,否則定然很多人給他陪葬。
但是那個羅廣不是聰明人,他是個蠢貨,而且是個頭腦容易發熱的蠢貨。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蠢貨發起瘋來,他不按常理出牌,不是用常理可以揣測的。
王府亂了。
從上到下,都因為蕭默被綁架這件事憂心忡忡。
蕭默的生或者死,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
上到魏王常王妃,下到一眾下人。
常王妃以淚洗麵,精神恍惚;魏王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主意,隻讓李隨統領一切營救事宜,自己在府裡束手無策。
孟映棠想起蕭默,也是暗自垂淚。
那麼好的孩子,怎麼就要遭遇這些?
羅廣那邊要求二十萬兩銀子的贖金,要求魏王寫下契書,保證絕不攻打冥鴉嶺。
魏王當下自然是都答應了。
隻二十萬兩現銀,對王府來說也需要時間籌措。
而且那個“絕不攻打”的契書,李隨並不同意。
李隨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願意被烏合之眾拿捏?
常王妃救子心切,第一次和李隨對上。
李隨哪裡把她放眼裡?
直言她婦人之見,不許她插手。
所以事情現在就僵持不下。
“映棠,乖乖,醒醒,沒事,我在。”徐渡野輕輕拍了拍孟映棠的臉,喚著她。
孟映棠醒來,滿臉都是淚。
她反應了許久之後,紮進了徐渡野的懷裡,抽噎著道:“徐大哥,我做了個噩夢,很可怕,很可怕……”
“不怕,噩夢都是假的。我在呢,來,跟我說說,說破了就好了。乖乖不怕——”
徐渡野坐起身來,把她用被子裹好放在膝上,讓她躺在自己結實精壯的臂膀上,輕輕撫著她後背,低頭看著她,目光憐惜。
“我夢見那些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