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瓷瓶很眼熟,是明氏用來裝藥的。
“這是什麼藥,祖母?”孟映棠有些好奇地問道,“我現在,小日子已經不太疼了……”
還要吃嗎?
是藥三分毒,她擔心會影響自己懷孕。
明氏道:“是避子藥。”
孟映棠:“!”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怕懷不上,祖母這是唯恐她懷上?
“祖母,我想要生孩子的……”她臉紅。
“傻不傻!”明氏拍著她的手背,“現在正是你們倆蜜裡調油的時候,你懷孕生子,以後帶個拖油瓶?”
“是徐大哥的骨肉,不是拖油瓶。”孟映棠小聲地道。
“誰的骨肉也是拖油瓶,小孩子小時候很煩人的。”明氏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我養大了兩個孩子,都煩死了。”
“彆著急生,對自己好點,讓自己過兩年好日子。”
孟映棠低頭:“我想生的,祖母,咱們家裡人太少了。我多生幾個,熱熱鬨鬨的。”
徐渡野會是個很好的父親。
她也想祖母能夠含飴弄孫,不,曾孫,享天倫之樂。
明氏聽得直搖頭,“你生之前,得先想想,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不過最終,你們兩口子商量著來,藥你收著,吃不吃你們倆定。傻孩子,多為自己想想。”
等徐渡野過了兩日又回家的時候,孟映棠就和他說了這件事。
徐渡野道:“你彆聽祖母的。”
孟映棠心裡一喜,他也是讚同生孩子的。
結果還沒高興多久,就聽徐渡野道:“……我去問問祖母,有沒有男人吃了能避孕的藥。你這小身板,吃藥我怕把你吃壞了。”
孟映棠:“……咱們不生孩子嗎?”
“不生,我先好好疼你兩年。”徐渡野道,“先把我乖乖養好。”
他呼吸漸重……
孟映棠的腦子很快就不能思考。
等到回神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昨晚逞凶的人早已離家。
孩子的事情,還沒達成共識呢……
吃飯的時候,明氏把徐渡野的話當笑話講給她聽,“臭小子問我,男人怎麼避孕,你猜我怎麼跟他說的?”
“沒有辦法?”
“我說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明氏大笑。
孟映棠:“……”
“你是不是沒把他說通?”明氏了然地道。
孟映棠咬唇點點頭。
明氏歎氣,“其實我知道,他不想要孩子的。他覺得,孩子出生在徐家,帶著原罪,這輩子都很辛苦。”
徐渡野沒想過這輩子好好過。
他就想捅破天,帶著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決心。
要麼絕地重生,要麼閔王一脈,到他為止。
明氏是害怕了。
所以她一直想給徐渡野找個媳婦。
——人這輩子可以苦,但是總要有個肩膀可以哭。
孟映棠卻道:“投生到我們家的孩子,比外麵的孩子不知道幸福多少倍。祖母,您幫我勸勸徐大哥吧,我想要我們的孩子。”
“我可勸不了,你們倆自己商量。”明氏道,“彆回頭生了,他嫌孩子煩,又來怨我。”
這個鍋,明氏表示自己不背。
小兩口的事情,就該小兩口自己解決。
孟映棠愁眉不展。
她現在,感覺都沒有機會和徐渡野好好說話。
見麵了就是……
王婆子很快帶了人來給孟映棠挑選。
“我老婆子也和您交個底,這倆,是我鄉下的遠房親戚。兩個兒子都娶媳婦了,現在剩個小兒子,娶妻不易,出來賺幾年錢……老實巴交的,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是都是踏實肯乾的人。”
王婆子表示她這一單不額外收錢,是因為隻想給親戚找個好主家。
她帶來的兩口子,男的叫錢順,老實巴交的樣子,低垂著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身上穿的衣裳帶著很多補丁,但是漿洗得很乾淨。
錢順家的倒是紅著臉開口,“夫人,我們什麼都能做,求夫人給我們一個機會。”
“會趕車嗎?”孟映棠心裡有幾分滿意,又問道。
“會會會。”錢順連連點頭,憨笑道,“原本家裡有頭牛,也有牛車,後來大孫女生了一場病,就把牛賣了……”
孟映棠聞言心生憐憫,而且有些感動。
肯給家裡女孩子花那麼多錢的人家,極少極少。
孟映棠想了想後道,“那這樣,你們兩口子,一個負責看門,灑掃外院,出門時候趕車;一個負責灑掃內院,做飯洗衣裳……”
屋裡的話,她還是自己動手,不願假手於人。
兩口子連聲答應,十分感激。
“至於月錢,一個月一兩銀子,每人一年四套衣裳,如何?”
王婆子推了錢順一把,“還不趕緊給主家磕頭!”
兩口子又手忙腳亂地磕頭。
孟映棠忙讓兩人起來,又看了王婆子帶來的契書,分彆簽了,然後兩口子很快就搬了來。
至於孟映棠想找的教引嬤嬤,短時間裡還沒有消息。
不過她也不著急。
緣分可遇不可求。
家裡有人幫忙,明氏就閒了下來。
孟映棠有心教她繡花,但是明氏實在不感興趣——彆說繡畫像了,她連一根草都繡不出來,給自己上什麼難度?
不過明氏自己也知道,得找點活兒做。
人閒下來,很容易胡思亂想。
“祖母,要不您開個醫館?”孟映棠給她提建議。
“我嫌麻煩,”明氏道,“不過在咱們門口擺攤可以。心情好就擺,心情不好就在家裡窩著。”
“那也好。”孟映棠連連點頭,“需要什麼,我去準備。”
“擺個攤需要什麼?你不用管了。去,帶著周賀讀書去,周老頭不是喊你明日去王府嗎?”
提起這件事孟映棠心裡就有些發愁。
她怕在王府出什麼差錯,惹了麻煩。
“渡野明日回來接你,他陪著你。”
“嗯?祖母,你找人給徐大哥說了?我就擔心,徐大哥初來乍到,總是告假,會影響他……”
不過有徐渡野在,孟映棠確實有種無所畏懼的踏實感。
還有,他今晚回來,心裡升騰起不可名狀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