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明氏笑了笑,“隻是想起了一些從前的事情而已。”
孟映棠卻沒有放鬆,“祖母,要是他人不好,您要告訴我。”
“談不上好不好,”明氏道,“映棠,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那從前他和您為敵了?”
“不是。隻是當年,他來過。”明氏悵然,“我和他,是見過麵的。”
“他來咱們家嗎?來做什麼?”
孟映棠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當年的事情對明氏來說不是很愉快。
若是從前,她會識趣地不提。
但是這一次,因為她有自己的盤算,所以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知道更多的信息之後,才好做決定。
“他也是奉旨前來公乾,並沒有做逾矩之事。”明氏道,“我有求於他,他並沒有答應,但是事後想想,各為其主,他沒做錯什麼。這個老頭,從年輕時候就一根筋,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比起其他人,我倒是還高看他一眼。”
周溪正關於變法的那些想法是好的,但是太好了,所以脫離了現實,所以下場淒慘。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天下人謀福祉,明氏覺得他悲壯。
“那就好……”孟映棠喃喃地道。
看著她垂眸若有所思的樣子,明氏卻沒有多問。
過了幾日,周溪正祖孫倆被悄無聲息地送到了明家隔壁。
為了方便送飯,或者說監視,兩家之間開了一扇小門。
這些事情,都是猴子他們操持的,徐渡野沒有回來。
孟映棠幾乎每日都會過去照顧。
周溪正和周賀的身體,慢慢恢複了許多。
原本孟映棠以為周溪正和明氏見麵,兩人會想起從前的事情,至少提一句,但是根本沒有。
兩人見麵之後,陌生疏離。
關於過去,一句都沒有提。
越是這般,孟映棠就越是覺得有事發生過。
明氏其實有幾日短暫的消沉,雖然不明顯,但是熟悉她的孟映棠感覺到了。
好在這種消沉,隻過了幾日就好了。
大概也是因為快過年的緣故,明氏開始興致勃勃地帶著孟映棠布置家裡,采買年貨,準備過年事宜。
孟映棠也很高興。
這是她得到新生之後的第一個年,對此充滿期待。
臘月十五這日,吃過晚飯,周賀就在隔壁喊孟映棠。
“來了來了,”孟映棠把洗好的碗筷收起來,往鍋裡加了一瓢冷水,又往灶下塞了幾根柴火。
冬天這樣隨時都能有熱水用,就是有點費柴火。
不過明氏說了,家裡不差這點。
孟映棠前腳到隔壁,徐渡野後腳就摸回家裡。
“耳朵都要凍掉了。”他脫下大衣裳,揉了揉臉,在火盆旁坐下,伸手烤火。
明氏正歪在炕上看她心愛的話本,見孫子進來也不意外,隻是問:“吃過飯了?”
“吃過了,你們吃過了?她呢?”
之前覺得小哭包在家裡,到處都是她,礙眼。
這會兒不見了人,聽不見她一口一個“徐大哥”,倒是點空落落的。
人真是奇奇怪怪……
“在隔壁。”明氏見怪不怪。
徐渡野聞言臉就拉了下來,“有手有腳,為什麼還得她去伺候?周溪正那老東西,還把自己當盤菜?”
小哭包也是,為什麼總把自己當成這家裡的丫鬟,簡直要氣死他。
“說什麼呢!”明氏把手邊的抱枕砸過去。
徐渡野一把接住,隨手給她扔回來,抱枕規規矩矩回到原本的位置。
明氏眼中有欣慰和驕傲,“你太看輕映棠了!”
“她倒是長二兩肉,讓我看重點,天天像吃不飽被虐待似的。”
小腰細的,他兩隻手就能掐過來。
再瘦下去,本錢要是也縮水,看著多礙眼。
呸呸呸,他想什麼呢!
滿腦子的廢料,都是被軍營裡那些天天晚上想媳婦的人傳染了……
“你猜映棠這些天在做什麼?”明氏一臉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