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替她出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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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收拾碗筷的時候,徐渡野進廚房來切瓜。

孟映棠忙道:“徐大哥,我和林慕北已經說清楚了,我並沒有吃虧,你不用……”

徐渡野把蜜瓜切得哢嚓作響,然後往她麵前放了一塊,端著剩下的瓜出去了。

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孟映棠的心怦怦跳,她怎麼覺得,徐渡野還沒放下呢?

晚上她也不敢睡,抱著崽崽躺下,側耳聽著隔壁的動靜。

結果聽了好一會兒,隔壁沒什麼動靜,崽崽卻叫了幾聲。

孟映棠連忙捂嘴,壓低聲音道:“不可以吵舅舅睡覺,舅舅很凶。”

崽崽:“汪汪汪——”

這小壞蛋,偏偏不聽話。

孟映棠隻能下狠藥:“舅舅吃狗肉。”

崽崽直往她懷裡縮。

孟映棠愉悅地拍拍它的小腦袋,“快睡吧。”

這家裡,不止她怕徐渡野,現在還多了一條狗和她作伴呢!

或許因為白天罵人足夠暢快,孟映棠一夜好眠。

結果第二天,她在雜貨鋪這個“消息集散中心”,意外聽到了一個大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林家那個少爺,半夜被鬼剃頭了。”

說話的人對著孟映棠擠眉弄眼,幸災樂禍,顯然知道孟映棠和林慕北的淵源。

然後在說“少爺”兩個字的時候,要著重強調,表示諷刺。

這已經是鎮上很多人的共識。

因為被流放的人家太多,還沒見過誰,像林家那樣死要麵子。

落毛鳳凰不如雞,他們卻還試圖把幾根毛粘在光禿禿的屁股上假冒鳳凰。

對於孟映棠給他們當牛做馬的事情,很多人看不慣。

畢竟鎮上就這麼大,誰家前日多買了一斤肉,第二天都得傳得沸沸揚揚。

更何況,孟映棠進了林家四年了。

所以來人也是故意來告訴孟映棠這個好消息的。

孟映棠沒有做聲,卻另外有人問了:“真是鬼剃頭的話,那真是報應。但是我怎麼聽說,是被人把頭發剪了呢?”

“誰那麼大膽?而且林慕北是豬嗎?被人剪頭發都毫無知覺?”

孟映棠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這可太像徐渡野能乾出來的事情了。

他有時候就……蔫壞蔫壞的。

可是昨晚她並沒有聽到動靜,難道是她睡著以後徐渡野行動的?

那也太危險了。

會不會被人查到?

林慕北這會兒就要成為太守大人的乘龍快婿,打狗還得看主人,所以鎮上的人,應該都不敢,也不會得罪他。

和他有仇,又敢動手的人,一巴掌都能數過來。

甚至說,可能是唯一一個。

徐渡野的嫌疑過大。

吃午飯的時候,孟映棠忍不住問明氏。

明氏一邊吃飯一邊給出了肯定答案,“除了那混賬,誰能想出那麼損的主意?誰能有那樣的身手?”

看著她渾不在意的樣子,孟映棠緊張,“可是祖母,萬一他告官,官府查到了徐大哥頭上怎麼辦?”

“和渡野有什麼關係?他昨晚可是一直在家裡睡覺。無憑無據的,難道要屈打成招?”

“可是他要娶太守的女兒了……”

“這會兒太守的女兒還肯嫁嗎?癩子一樣丟人現眼。”

孟映棠還是憂心忡忡。

明氏見狀拍拍她肩膀,“你這個傻孩,你男人既然敢做,就能全身而退。把心放回肚子裡,他和縣城那些衙役,不知道有多熟悉。而且你當縣令,就怕太守?”

“不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嗎?”

“如果咱們的縣令,是都督大人寵妾的弟弟呢?”明氏挑眉得意道。

孟映棠:“……那確實,太守也會有所顧忌。”

“眼下婚事還不知道成不成,這件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會當成沒發生。畢竟婚事在即,大張旗鼓鬨出來,丟人的可不是咱們。如果這樁婚事取消,太守多半不情願,但退一步說,就算取消,那更沒有管的必要了,你說呢?”

孟映棠總覺得自己被明氏輕描淡寫地繞了進去。

但是偏偏,好像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隻能茫然點頭。

徐渡野晚上回來吃飯,也沒有吐露隻言片語,和從前一樣,埋頭苦吃。

——他在,幾乎就不會有剩菜。

吃飯的時候,明氏忽然問他道:“你後日有事嗎?”

徐渡野夾菜的筷子不停,“說吧,您老人家希望我有事,還是希望我沒事。”

您老人家一言九鼎,您是老大。

孟映棠忍俊不禁。

這種沒大沒小的祖孫關係,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現在卻已經習以為常。

哪天這倆人不鬥嘴,她才會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希望你沒事,有事也推了。”

“行,您老人家有何指示?”徐渡野道。

“你媳婦後日生辰,帶她好好玩一日。”明氏道,“記得給她準備禮物。”

孟映棠愣住。

她自己都忘了,後日是自己的生辰。

沒想到,明氏卻知道並且記住了。

過去的那些年,她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生辰。

在孟家,她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進了林家,她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奴婢童養媳。

以至於到現在,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辰。

徐渡野想反對,但是當他看到孟映棠不敢抬頭,就差把臉埋進飯碗裡,大滴大滴的眼淚卻落入碗裡時,竟覺得後頭一哽,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孟映棠哭了,也不敢說話,怕自己的哽咽之聲被發現。

好像,好像那樣是她求來的一般。

徐渡野從嗓門裡含糊地擠出來一聲“嗯”,卻又忍不住道:“禮物您準備了不就行了?我帶她能玩什麼?”

明氏瞪他一眼,“玩什麼,你自然問你媳婦心意,你問我做什麼?”

說完,她又輕輕拍拍孟映棠的後背。

“映棠,一年就一個生辰,這日你最大。好好想想,想吃什麼,想玩什麼都可以,不怕花錢,祖母給你十兩銀子,不花完不許回家!”

“嘖,”徐渡野道,“兔兒爺都能找五個,還是包夜那種。”

明氏氣得拿筷子打他。

孟映棠含著淚就笑了。

何其有幸,她有生之年,能入徐家。

她不知道她這樣含淚微笑的樣子有多美,雙目之中似有無數閃動的星光,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徐渡野想,祖母真是一個很好的養花之人。

短短數月,已經把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兒,養成了這樣盛放的燦爛。

“祖母,咱們那日,一起去聽戲行嗎?”孟映棠小聲地道,“不知道小白龍那日,會不會在——”

徐渡野:什麼玩意兒?

他聽到了什麼?

好好好,膽肥了是不是?

他說兔兒爺,她還真就敢順著杆子爬,直接挑了個最貴的?

誰不知道,紅袖是最貴的花魁,小白龍就是最貴的兔兒爺?

孟映棠表示,她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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