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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你是哪裡來的妖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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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夕堂。

得知王妃請旨免於殉夫然後又救了她們,丫鬟婆子們又是哭做一團,下跪的、磕頭的亂糟糟一片。

林寒酥端坐主位,麵色平靜,端方有儀。

這派頭,和前天晚上憋著眼淚縮在床底瑟瑟發抖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這些人原本就是她房中的下人,吳氏借殉葬之名,原想一網打儘,如今形勢逆轉,眾人對林寒酥的忠誠自是又上一層樓。

待下人們稍稍平複了情緒,林寒酥從腰間取下一枚樣式古樸的玉珩,“許嫲嫲,憑此信物去咱家銀鋪支三千兩銀鈔,大額小額各半。”

待許嫲嫲接了玉珩,林寒酥又對丁歲安道:“煩勞丁什長派兩名弟兄陪許嫲嫲走一趟。”

這不是什麼大事,丁歲安讓守在院內的王喜龜帶一名袍澤陪許嫲嫲出了府。

待堂內重新安靜下來,林寒酥抬起美眸環視眾人,語調不疾不徐道:“本宮曉得,這些年你們中有些人見老太太牢牢掌著後宅,不免三心二意,偷偷向綿澤閣透露棲園的消息,以此換些好處”

林寒酥說到此處故意頓了一頓。

沉默有時比斥責來的更有力量,某些心虛的人,不由心下一顫。

“如今你們看到了吧?即便做了背主之事,老太太殉你時可曾猶豫半分?你們需曉得,從你們進了棲園那日起,在旁人眼裡就是本宮的人。是生是死,榮辱禍福,皆係於本宮一身!”

林寒酥微微提高了音量,原本纖細溫柔的眉峰漸變鋒利。

下方,個彆丫鬟婆子額頭上沁出一層汗水,還有人眼眶裡已裹了淚。

一來是害怕,二來今日被王妃所救,以前偷偷往綿澤閣傳過消息的,現下更是內疚。

‘噗通~’

有名年紀不大的丫鬟終是沒抵住壓力,跪地慟哭道:“王妃,奴婢有罪,任王妃責罰”

有她這一下,又有兩人跪了下來。

臉蛋青腫、喚作意歡的小丫鬟站在林寒酥側後,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恨不得上去踹三人幾腳。

可就在這時,林寒酥喟然長歎,話鋒一轉,“本宮不怪你們,當初本宮何嘗不是每日小心翼翼”

恰好,前去銀莊支錢的許嫲嫲回返,林寒酥嚴肅神色稍霽,“這兩日大家都不容易,許嫲嫲,每人發十兩壓驚銀。”

“謝王妃賞”

半時辰前還被鎖在棲園等死,半時辰後竟領了足有五個月月錢的賞銀。

這般大起大落的心情,沒幾個人撐得住,悄悄抹淚的不在少數。

“而今想在這這偌大王府好好活下去,我棲園需上下一心。本宮不會虧待你們,但誰若敢再三心二意”林寒酥渺目諸人,“立時打殺,絕無寬宥!

“好了,許嫲嫲把銀鈔發下去吧。”

作為一個旁觀者,丁歲安能清楚感受到堂內仆婦們情緒的跌宕起伏時而感激,時而恐懼,時而如釋重負,每一次轉折,都精準地隨著林寒酥語調的頓挫、神色的陰晴而變化

畢竟做了數年王妃,林寒酥控場能力蠻強的。

怪不得她跑到西跨院第一晚就曾嘗試主導丁歲安。

女人嘛,尤其是這種豪門貴婦,早已將權謀浸潤為骨子裡的生存本能。

一番恩威並施、大棒加甜棗之後,林寒酥迅速安撫了因殉葬一事而驚恐無措的棲園仆婦。

即使知曉她院子裡曾有內鬼,也沒有當場清洗報複,讓軍心得已穩定。

“許嫲嫲。”林寒酥再次開口,“帶人去棲園,將本宮的寢具器物,悉數搬至四進嫮姱園。”

“張嫲嫲,從棲園舊仆裡挑幾名粗壯、機敏的婆子隨本宮住進嫮姱園霽閣””

“絮晚,你在四進收拾一間乾淨屋子,辟作咱們的小灶。往後一飲一食,你親自盯著,不得假手他人”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確,讓執行人無需忖度瞎猜。

總結下來,她要從五進棲園搬到四進嫮姱園前後宅的分界線就在三進和四進之間,搬到四進若有緊急事,她更容易和龍衛軍聯絡。

但男女有彆,龍衛軍不可能十二時辰待在她身邊,所以讓張嫲嫲挑選粗壯婆子隨侍左右。

再立新灶,杜絕了飲食方麵的隱患。

一通忙活下來,天色向晚,日影西斜。

林寒酥終得片刻清閒,斜倚在長榻上,支著腦袋望著西窗晚陽怔怔發呆。

一直守在旁邊的小丫鬟意歡瞄了瞄丁歲安,偷偷用指頭戳了戳林寒酥。

被打斷了思路的林寒酥微有不悅,輕蹙眉頭道:“怎了?”

兩頰腫脹凸起、活似蠟筆小新的意歡,用極小的動作指了指丁歲安,小聲道:“娘娘,他還在呢!”

這是提醒林寒酥有外男在,娘娘不要躺的這麼妖嬈。

“嘁~”林寒酥嗤笑一聲,大大方方道:“這是本宮的心腹!和許嫲嫲一樣的心腹!”

一聽這個,蠟筆小歡不樂意了,吃醋道:“娘娘,他難道比奴婢還心腹麼?”

“噗嗤~”

林寒酥笑出聲來,望著意歡那張慘兮兮的滑稽臉蛋,聲音忽而溫柔起來,“還疼麼?”

“還有一點點疼。”意歡得意的一挺小胸脯,“她們打我,逼問娘娘的下落,奴婢跟她們說,打死我也不說。”

林寒酥眉眼間尚殘存溫柔,聲音卻漸漸冷了下來,“誰打的?”

“是”意歡剛開口,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擺手道:“意歡沒事的,娘娘不必為奴婢報仇。”

“讓你說你便說,羅唕個波兒!”

“?”

一旁,丁歲安轉過頭來這不是我的語氣助詞麼?她咋偷了!

“是,是老祖宗身邊的劉嫲嫲”

“還喊她老祖宗?老虔婆表裡不一毒如蛇蠍!”

另一邊,剛剛忙完回來的許嫲嫲聞言嚇了一跳,趕忙道:“娘娘,慎言!”許嫲嫲緊張的四下看了看,才低聲道:“若被國教的人聽了,可是大罪!”

“哼~”

林寒酥哼哼兩聲,卻也沒敢再罵下去,看起來對‘國教’很是忌憚。

大吳國教為天道教,又名禮教禮教和儒教有許多相似之處,細節卻又和儒教有著許多似是而非的差異。

這個世界,原本也有儒教,還曾是大吳官學、顯學。

不過四十年前儒教參與了一場針對當今聖上的謀逆,事敗後,大吳書院儘數被毀,經史子集、先賢著作被付之一炬。

史稱‘壬辰儒亂’。

如今儒教在大吳已成禁忌,連私藏儒教典籍都是重罪,反倒是當年在平定壬辰儒亂中出了大力氣的禮教,取代了儒教曾經的地位,成為大吳國教。

丁歲安對這段曆史一直很感興趣,但無論朝廷民間皆對此事諱莫如深、語焉不詳。

沒人能說清個鼻眼。

吳氏雖非蘭陽王生母,但有養育之恩。

在國教理論體係中,林寒酥辱罵吳氏,可是重罪輕則受杖遊街、重則叛入教坊司。

酉時正,暮色四合。

今日經曆良多,一天下來就連丁歲安這種武人亦覺精神疲憊。

反觀林寒酥

接旨、安排府內諸事、敲打、安撫下人。

攘外安內,連軸轉了一整天。

就這她還發著燒呢。

這女人,精力當真旺盛,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車。

“王妃若無旁的事,我先告退了。”

眼見林寒酥支著腦袋又發起了呆,丁歲安趁機告辭。

林寒酥回神,抬眸看了眼外邊天色,卻道:“你回去也沒事,在這兒待著唄。”

“”

你很有資本家的潛質嘛,996還不行,要咱24小時陪在身邊待命?

就算當鴨都還有保養的時間呢!

“王妃,當差還有個點卯散值的時辰呢。我今早到現在,臉都沒來及洗。”

說起洗臉,林寒酥莫名想起丁歲安的臉盆,粉麵微微一燙,“走吧走吧,歇息去吧。”

丁歲安拱手轉身,剛走出去兩步,又聽林寒酥喚道:“等等。”

“又怎了”

“咦,你還不耐煩了!”林寒酥半真半假斥了一句,揚手拋來一個荷包,“喏,今日你和龍衛軍的弟兄們都辛苦了,拿去買些酒菜。先前應承你的東西,待忙完喪儀,再與你交割。”

丁歲安抬手接過,指腹清晰感受到荷包內的銀票厚度。

打開一看,厚厚一遝,足有四五百兩銀鈔,有大額百兩的,還有更多十兩小額的。

不得不說,林寒酥很細心

軍中行事,想要齊心服眾,上司吃肉絕對不能少了弟兄們的一口湯。

就如今日,丁歲安硬鋼杜家時若非平日待屬下仁義厚道,誰肯冒險和他並肩?

林寒酥及早準備的小額銀票,就是給丁歲安用來打賞屬下的。

“謝王妃。”

丁歲安抱拳答了謝,轉身離去,剛走門口卻又駐足回身看了一眼可憐又滑稽的蠟筆小歡,覺得不靠譜,便對許嫲嫲道:“這位嬸嬸,王妃昨晚發了熱症,我來不及抓藥,待會嬸嬸莫忘了給她抓副怯熱的藥煎了。”

“謝丁什長提醒,老身這就去!”

林寒酥意外之餘,不知怎地眼窩微微一熱。

但嘴角卻在不覺間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美眸定住方向,直至丁歲安挺拔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滄溟暮色中。

林寒酥收回視線,雙腳互踩後跟甩腿踢掉繡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平躺在了長榻內。

“娘娘怎還跟小孩子似的”

意歡跑去撿鞋,兀自嘟囔著。

林寒酥充耳不聞,將微涼手背貼在仍然發燙的額頭上,兩眼怔怔望著雕花房梁出神,數息後,卻聽她突兀一笑,“這小家夥,挺曉得心疼人呢”

“奴婢是娘娘的天字一號心腹,當然心疼娘娘啦!”

剛把鞋子撿回來的意歡一臉自豪。

林寒酥斜了意歡一眼你是哪裡來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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