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刺殺名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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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隊員迅速將屍體拖到角落,用布蓋好。

江澈的目光,則落在了裡屋那扇不起眼的木門上。

周悍壓低聲音問:“頭兒,這個也……”

江澈搖了搖頭,“留活口,我要撬開他的嘴。”

他走到門前,沒有去碰門鎖,而是伸手在門框上摸索。

果然,在門框頂部,他摸到了一根幾乎與木頭融為一體的細線。

手法粗糙,但在外行眼裡,已經足夠隱蔽。

江澈心中冷笑,雕蟲小技。

他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將細線挑斷。

然後猛地向後一腳!

“砰!”

木門被巨力踹開,向內倒去。

屋內傳來一聲驚呼,以及什麼東西被打翻的雜亂聲響。

江澈和周悍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屋內,油燈下,一個穿著睡袍的中年男人正驚恐地看著門口。

但還沒有等他喊出來,周悍已經衝了出去,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嗚嗚嗚!!”

錢老板拚命掙紮,眼中滿是絕望。

看到這一幕,江澈目光飛速掃過房間,視線最終停留在地麵。

江澈的視線,直直刺入錢老板渾濁的眼底。

“東西在哪?”

錢老板癱在地上,肥碩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睡袍下擺浸濕了一片,不知是冷汗還是尿液。

“官爺……官爺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就是個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什麼東西啊?我真的不明白啊!”

“這麼晚了,各位爺闖進來求財的話,鋪子裡的錢你們隨便拿!千萬彆傷人!”

江澈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

“你怎麼知道我的官?”

此話一出,錢老板頓時一愣,立刻就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江澈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懶得再多說一個字,隻是對著周悍,輕輕揚了揚下巴。

“上手段。”

江澈沒教過周悍他們怎麼審訊。

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這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油子,最清楚怎麼讓一個活人後悔自己還活著。

折磨人,他們是天生的專家。

周悍獰笑一聲,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他一把揪住錢老板的衣領,像是拎小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

錢老板一百八十斤的身體,在周悍手裡毫無反抗之力。

“嗚……饒……”

話沒說完,周悍已經隨手扯過一塊油膩的抹布,粗暴地塞進了他的嘴裡。

那股酸臭的味道,讓錢老板一陣乾嘔,眼淚鼻涕瞬間糊了一臉。

周悍將他狠狠摜在牆上!

“嘭!”

一聲悶響,錢老板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錯了位,整個人如同蝦米一樣弓了起來。

周悍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他沒有胡亂毆打,每一拳,每一腳,都落在最讓人痛苦卻又不致命的地方。

錢老板的身體在地上無聲地抽搐,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他想慘叫,但嘴被堵死,隻能發出嗚嗚聲。

另外兩名隊員,一左一右摁住對方。

整個房間裡,隻有沉悶的擊打聲。

江澈就那麼靜靜站著看著,大概過了三四分鐘。

周悍的拳頭停了下來。

他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腕,看向江澈。

江澈抬了抬手,周悍會意,一把扯出錢老板嘴裡那塊已經濕透的抹布。

“咳!咳咳咳……”

錢老板像破風箱一樣劇烈咳嗽起來。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混合了血腥味的空氣,涎水和淚水流了一地。

江澈緩緩蹲下身,與他那雙渙散的眼睛平視。

“現在可以說了嗎?”

錢老板渾濁的瞳孔裡,倒映著江澈那張年輕卻毫無情緒的臉。

他真的怕了。

在周悍的拳腳落在身上時,他就已經想說了。

他隻是個暗樁,一個傳遞消息,存放東西的中轉站,拿點蠅頭小利。

跟這些刀口舔血的錦衣衛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為上麵的人守秘,命都要沒了還守個屁!

“我說!我說!”

錢老板生怕江澈再給周悍一個眼神。

他哆嗦著,用儘全身力氣抬起一根肥胖的手指,指向自己身下的一塊青石地磚。

“東西就在那下麵。”

“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官爺!”

錢老板哭喪著臉,鼻涕眼淚混著血水往下淌。

“上麵的人隻說,東西放在這,到時候會有人來取,我就是個看門的,連碰都不敢碰啊!”

江澈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確認他不像是在撒謊。

“帶走。”

江澈站起身,對周悍下令。

周悍一把拽起癱軟如泥的錢老板,像拖一條死狗一樣往外拖。

就在錢老板的腳即將邁出門檻的瞬間。

屋外傳來了幾聲短促的驚呼和壓抑的打鬥聲。

周悍手下的其他隊員不再隱藏。

已經對鋪子裡的夥計展開了全麵抓捕。

房間裡隻剩下江澈一人。

他走到那塊地磚前,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

縫隙裡填補的泥灰顏色很新,但做工很巧,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撬開石板,江澈從裡麵出去來一個盒子。

盒子入手很輕,隻是普通的木料,連個像樣的銅鎖都沒有。

江澈直接掀開了盒蓋。

裡麵沒有金銀珠寶,沒有奇門兵器,隻有一卷用上好絲綢包裹的冊子。

江澈將它取出,借著屋內昏暗的油燈光芒。

第一行兩個字便刺入他的眼簾。

朱棣。

他的目光向下掃去。

姚廣孝、丘福、朱能、張玉……

一連串的名字,每一個都如雷貫耳。

這些,全都是燕王府的核心,是朱棣賴以倚仗的左膀右臂。

如他所料,這正是一份刺殺名單!

江澈轉身,沒有再看這個已經失去價值的雜貨鋪一眼。

回到暗衛司那座破敗的院落時。

月亮已經掛在了天邊,後半夜的寒氣浸透了骨髓。

路過那間最大的正房,江澈能看到裡麵橫七豎八躺滿了人。

這哪裡是官衙,分明就是個流民窩。

江澈推開自己那間小屋的門,裡麵陳設簡單到堪稱簡陋。

一張硬板床,一張缺了半個角的桌子,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

他沒有立刻睡下,而是將懷裡的木盒取出。

許久,他才起身,和衣躺在冰冷的床板上。

對他而言,睡眠隻是為了讓身體這台機器能夠更高效運轉的必要程序。

閉上眼,他的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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