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春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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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很早我們就一同起了床。

我整理我的背頭,她編她的小麻花。

因為河莉實在是不想曠課,所以我們匆匆忙忙地就往學校裡趕。

奔跑的途中我牽著她的手,她就像一道紙鳶的豔麗飄帶緊緊地粘在了我這隻風箏的身後。天空烏雲聚集,但得幸有風。

跑累了,我回頭背她一程,她就一直趴在我身上傻笑。

我問她笑什麼。

她說,我的樣子簡直像極了豬八戒在背媳婦。

於是我故意裝瘋賣傻地對她說:“啥?聽不清啊,你說誰是誰媳婦來著?”

河莉就順勢用頭輕輕地撞了一下我的後腦勺,假裝碰瓷以轉移我的注意力,然後哎喲地說了一聲:“疼……”

我嗬嗬而笑。

笑這裝瘋賣傻的能力可真是一個比一個高端。

我說:“流血沒啊?要不要我去找個臉盆給你接一下?”

河莉就說:“要啊,你快去找,再遲一點就來不及了。”

我說:“哦,再遲一點傷口就快愈合了是吧?”

河莉說:“滾犢子的傷口快愈合,是血快流乾了好吧?”

“流乾了好哇,那我背得也輕鬆點……”

“你你你……你在說我重?”

“你是千金大小姐,在我心裡抵萬金,你說重不重?”

“嘿嘿,這麼說似乎也挺中聽,那就姑且放你一馬吧……”

河莉剛說完,天空就突然響起了一聲春雷。嚇得她趕緊又伏緊在了我的背上。

“哎喲媽耶,嚇死我了,幸好剛才沒發毒誓,不然就給雷劈了……”我拍了拍自己的心臟,繼續開玩笑逗河莉。

“啥!你說啥?”河莉果然立馬就上鉤了。

“昂,”我噗嗤一笑,繼續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哦,我沒說啥啊。你什麼都沒聽到。”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剛說的全都是假話,其實是說我不值錢,是也不是!唔?”

“昂,我說了嗎?我可沒說喲。”

“死鍋蓋頭,你最好給我把事情講清楚一點!不然我跟你沒完,哼!”說著,河莉就從我的背上掙紮地滑了下來。

我高舉著雙手,嬉皮笑臉地轉過頭去對她說:“怎麼可能是假話呢,當然是超級值錢的嘛。”

“哼!看見你就討厭!”

“但是如果有人拿一百萬和我換的話……”

“啊?”

“我也不換,哈哈!”

“哼!那還差不多!”

“但又如果是……一千萬……”我假裝陷入為難。

“……昂,一千萬你又會怎樣?”河莉就緊張了。

“一千萬好像很多啊,嘖,這怎麼辦呢?”

“我去,你還真的猶豫了……”

“要不回個折扣吧,一千萬實在是太多了,我拿著也怪過意不去的,999萬得了,數字也吉利!”

“啊啊啊!你咋那麼討厭呢?我不要理你了!你就是個白眼狼兒!”

“彆這樣嘛,分你99萬如何?”

“你這買賣挺劃算嘛,空手套白狼,無本經營擱那兒兩腿一翹,就拿900萬啊你!”

“那好吧,那給你900萬,我拿剩下的99(w),這樣總可以了吧?”

“也不行!你一毛錢都彆想拿,我直接跟那個人走!哼!綠死你!”

“臥槽,這招忒毒!”

“名師出高徒,你教的嘛,師傅!”

“那不賣了,嚶嚶嚶……”

“呸!太遲了!”

“早知道一百萬那次就應該賣了……”

“我去!你還認真起來了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給打死,扔進黃河裡喂王八?”

我把河莉的手拉起來,緊緊扣住,再不開玩笑了。

然後望著她那正瞥著我來氣的眼睛,我說:“信。我信。”

春雷再次響起,她也不跟我貧了,喏喏地跟著我的腳步就繼續往她的宿舍樓走去。

走的途中,天上稀稀疏疏開始落起了零星細雨,而路邊的小草小花卻是比昨日之我所見更是展現得濃密生機。隱約中,我仿佛聽見有人在我們身邊不遠的地方哼著一首音調不錯的小曲,遺憾的是,我左顧右望都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送河莉到了宿舍樓,她說上去拿好課本就會去上課。我就說我也回去了,中午見。就此道彆。

事實上,後來的我壓根並沒有去上課,而是躲在了自己的宿舍裡聽歌。

聽著亂七八糟的歌,抽著煙,看著春雨,有種想寫歌的衝動。

無奈從小沒有音樂細胞,以至於到現在長大了大腦子中也依然找不到任何音律。

我就假想我現在已經作出了一曲。具體是怎樣的旋律就不管了,而總之它一定是首很動聽的情歌。它敘述著我與河莉優美動人的故事,並且每一個畫麵,都是情詩。

兩顆心硬碰硬,完全沒有任何手段與套路。每一幀都是真誠,每一句都是熾熱。

我說河莉,雙向奔赴的愛最是深得人心,聽風聽海聽你,此曲最為讓人陶醉。可惜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首作品具化出來,然後精心地錄製成碟再親手送給你。我的手裡沒有吉他,我的筆尖也不夠才華,生命是如此有限,我要怎麼愛才能緊跟著時光,永遠與你在一起,同時亦不被未來所拋棄。

我說河莉,雖然歌裡沒有一句我愛你,但句句都是我愛你。你可以信嗎?我是說真的——假如我懂得寫歌的話……

這首歌的名字就取作《春曲》。

節奏可能有點慢,旋律可能也沒有什麼大起大落,但這首曲子一定是從見到你的第一次講到那一同入土為安。我們的故事很長很長,足足有六層樓那麼多。但是歌曲它最多也就五分鐘。五分鐘而已,如果你也足夠耐煩,如果你也足夠願意,請你讓我拉著你的手,然後看著你靜靜地將它聽完。

我說河莉,寫歌並不是為了獲獎,就像某個流浪無人捧場的天才歌手,曲高和寡那也並不是他的錯。我隻想讓你聽見,隻想讓你看見,如此而已。

我願意徒手剖出我鮮血淋漓的心,然後獻給你……

在抽象美學的意義上永不死去……

春雷、繁花、細雨,小路、燈光與千樹。

都是點綴而已。

所以我說河莉,我的公主,你現在就算是放個屁,我都覺得是香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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