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我會在平安夜向河莉傾情告白的人,除了安飛、帥陽,還有沙越。於是沙越這家夥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跑過來問我前一天的戰果。
我告訴他,成功了啊,我與河莉已經在一起了。
結果剛聽完消息的這貨直接原地飛起,高興得比我還要激動。狠狠地擁抱了我一下親了我一口以後,就整棟樓飛也似的跑去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泡到了儲檸呢。
不出意外的話,就肯定出意外。本想低調的我,經沙越這麼一大喇叭賣力宣傳,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和河莉談戀愛的消息就在那麼一瞬間在整棟樓中爆炸開來。
然後甚至還有幾個平時不太熟的同學都特意跑過來八卦,問我,“河莉是誰啊?是不是很漂亮?”“有照片嗎?給看看啊。”
我表示既無語又尷尬,最後不得不趕緊地找借口說要出門上課了。
原以為事情就會到此結束,沒想到去到課室就更熱鬨了——連女生那邊都知道了我談戀愛的消息。
不得不服啊,這些人都沒東西消遣了嗎?我在想,當初壓根不想找同班同學做對象的選擇都已經算是相當明智的了,不曾想連找個彆的院係的女生他們都可以那麼上心有激情。
安飛和帥陽他們是直接從校外回來的學校,進課室看到我被圍住,趕緊把那些人散開。
想當初安飛和段蘋談戀愛都沒有那麼爆炸,這會兒這些吃瓜的人簡直真是就像極了幾萬年沒吸過人血的僵屍那樣,看到活物不分青紅皂白就蜂擁而上。
“我可真是謝謝您了嘞,沙越……”我狠狠地罵了沙越一句。
這家夥就低下頭十足像個戰亂時可憐無辜的平民。
好在事情也並沒有持續變得更加誇張,那些群眾就好像隻是一波熱那般很快就平息了話端。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人傳人的現象真的就是那麼無聊嗎?說開始就開始,說停歇就停歇。
“可以啊,顏啟,既然成功了,那今晚就安排嫂子的接風(慶功)(喜)宴吧,大家坐下來好好喝個痛快!”安飛提議。
“行啊。”帥陽既好像是一副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下來的樣子,又死撐著顏麵說道,“反正也那麼久沒見河莉,就看看她經過顏啟你的愛情滋潤之後有沒有變得更漂亮吧。”
“我也去!”在前座收到風的儲檸也趕緊來上一句,“嘻嘻!我也想看看嫂子長什麼樣子。”
我說:“得得得,我先問問河莉的意見。”
見大家都那麼有熱情,於是我給河莉提前發去了消息跟她說了今晚的安排。
河莉說:「沒問題啊,當然可以」。
我說:「我就喜歡你落落大方」
然後河莉就發過來一個羞羞答答的表情。
第一節課下課。
我跟帥陽去樓梯口抽煙。
宮途走過來對我道了一聲恭喜。
他說:“嫂子一定很漂亮吧,祝你們長長久久幸福開心。”
我說謝謝,並問他:“今晚一起去(聚會)嗎?”
他說:“不了,改天吧,總有機會。”
看他的眼神堅定,我也不好再勉強,與此同時,也不好過問他和裡奈的事,本想說一句“你和裡奈近期發展如何了啊”,終究還是憋了回去。
我說:“那行吧,那以後有時間再坐。”
看著宮途離開之後,我又猛然吸了一口最後的煙屁股。把煙弄滅,扔進垃圾桶,我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帥陽:“昨晚是和誰過的啊?”
帥陽抬頭瞄了我一眼,然後道:“你不認識的。”
我說:“還是你牛逼。”
“哪有什麼牛逼不牛逼的,”帥陽彈掉煙頭,然後吐了一口煙,直接略過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今晚我帶瞿青去(一起聚會),沒問題吧?”
我嗬嗬而笑,說:“這哪有什麼問題,你帶誰去,帶多少個去都是你的本事。”
帥陽沉寂地搖頭一笑。沒再說話。
到了晚上。
我們一群人就近去了南門燒烤場,決定吃自助燒烤。
時換換、程早和米璿負責去覓食、傳遞食物,沙越則跟在儲檸的一旁幫手串簽,安飛和段蘋負責拿酒、開酒助興,我、河莉和帥陽、瞿青四人就圍著烤爐翻火烤串。
因為他們之中有好幾個人都是第一次認識,所以一開始都並未聊得特彆放開。儘管也都客客氣氣,但總算看起來相當融洽。
“我先烤雞腿吧,感覺會比較難熟。”我說。
帥陽於是把一堆雞腿拿過來給我,說:“都在這了,不用一下子烤完,不然不夠位置擺。”
“那我烤香菇。”河莉說。
“有人需要五花肉嗎?我烤五花肉。”瞿青也說。
“烤了自然有人吃嘛,儘管烤就是。”帥陽說,“我烤茄子。”
於是大家開始一陣忙乎。
都準備得差不多以後,所有人都坐下。
安飛舉杯說:“來,都先乾一杯,祝賀嫂子和顏啟喜結連理百年好合!”
“擱這慶祝結婚呢。”段蘋笑笑。
接著眾人也一頓笑。
河莉亦笑而不語,並看了看我。
我舉杯對安飛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和大家一飲而儘。
放下杯子後,大家開始吃東西,繼續有說有笑。
如此過了多時片刻。
吃著喝著,就慢慢變成了兩隊奇怪的陣營。
所有女生自然而然地圍成一堆,坐在一邊角落。
所有男生也在不斷身位的走動下圍成了一堆,坐在另一邊角落。
然後女生那邊就開始了看起來是極其神秘的內部討論,還時不時地看向我們男生這邊,想必是一陣東家長西家短。
而我們男生這邊,也不甘示弱,大口大口地吃大口大口地喝,然後也聊聊彼此的女人。
“瞿青可以說是我女朋友中最乖最懂事的那個了,”帥陽像是有點微醺地說,“完全幾乎都挑不出毛病那種,你們說,我咋就不知足呢?”
“你那不是叫做不知足,”安飛給大家添上酒,然後對帥陽說,“你那是血氣方剛,沒到沉澱下來的年紀。當你有一天想安定了,自然而然你就知足了。”
“說到底不就是沒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嘛。”帥陽舉起杯子又是一飲而儘,喝完繼續道,“她在這個年紀遇上我,我在這個年紀遇上她,肯定是沒有什麼好結局的。”
我吃了一口秋刀魚,繼續聽他們講話。
安飛道:“想那麼多乾嘛?快樂一天是一天,愛情不正是美在它「正在進行時」嗎?那我和段蘋如何?我也沒有去想要至於一輩子走到底的那種啊,少年不知愁滋味,今朝有妞你就今朝睡。懂不啦,兄弟?”
沙越和程早既聽此言,眼目耳鼻都驚呆了。
隻有帥陽無奈笑笑。
我也繼續默默地吃著我的秋刀魚。
說實話,秋刀魚不放夠油,烤著真不太好吃。
“不說那些啦!”帥陽擺擺手,說,“泡個妞都可以泡那麼久,我也挺服顏啟的,要是我早不知換多少個目標了。”
“我的天呐,”我一頓驚呼,“三個月你都說久,那有人三年都泡不下來的,你豈不是可以笑人家傻逼?”
帥陽笑笑,不緊不慢地吃了一口五花肉,然後說:“你可彆激動,我可沒有嘲笑任何人的意思,長情自有長情的好。隻是兄弟,你要懂得什麼叫做「風險對衝」,所有的為情所困不都是因為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了嗎?你若是為自己著想,就好好想想如何進退自如。”
“「風險對衝」?”沙越和程早頭上皆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都已經和河莉在一起了,你還說這些,這麼繼續說我可就生氣了。”我道,“彆把你那套「海王」和「渣男」的理論強灌在我們所有人頭上。”
安飛見事情尷尬,隻好從中熄火:“今天本就是個好日子,該吃吃該喝喝,整這些乾嘛呢?”
“得得得,”帥陽攤攤雙手聳聳肩,道,“你要怪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也沒辦法,繼續喝酒就是。”
我不再理他。
沙越則在一旁不識好歹不厭其煩地繼續問大家:“啥叫「風險對衝」啊?”
安飛拉著他就到一邊偷偷講解去了。
程早也跟了過去。
剩下我和帥陽,各自坐在原處腳趾摳鞋底。
不久,瞿青與河莉手拉手地就走了過來,看到我們都不說話,以為我們都喝醉了。
瞿青放開河莉,一屁股就坐在了帥陽的大腿上,然後說:“兩兄弟在發什麼呆呢?”
河莉也走過來坐在我的身邊,她朝我一笑,我也笑著拉她坐下。
當然,並沒有坐大腿。
帥陽摟著瞿青的腰說:“哪有發什麼呆啊?寶貝吃飽了沒?”
“吃飽了呢。”瞿青幽幽地看著帥陽的眼睛說。
該死的好勝心使我不甘示弱,我對河莉說:“公主呢?公主吃飽了麼?”
“我也吃飽了的。”河莉也是笑了。想必看出了我和帥陽在分高下的樣子。
“寶貝我口渴了,你喂我。”帥陽一邊對瞿青說著,一邊朝我這邊給了我一個眼神的挑釁。
這如何能忍,我趕緊地對河莉說:“哎呀,不知乾嘛,我的肩膀好酸呐。”
然後河莉就走到我身後給我按摩。
瞿青就更誇張了,直接喝了一口酒然後口喂帥陽。一下子就把我給氣哭了。
“哈哈!你倆這是乾嘛呢?”河莉笑得直不起腰,“攀比女朋友呢?”
“我倆一樣優秀,你們兩個就彆比了。”瞿青也笑著說。
“看到沒?這就叫做格局。”帥陽最後仍不忘誇讚他的好女友,並給我一記必殺。
我轉頭拉起河莉的手,對著她的嘴就是一口。抹了抹嘴巴,回頭我對帥陽說:“咋滴,隻有你有女朋友啊?”
“得得得,”帥陽這會兒也不想和我比下去了,他說,“不玩了。”
河莉讓我親了一臉懵。
而我在想,自己雖然幼稚,但好在有佳人在側為我鎮魂,想必從今往後我走到哪都可以作威作福,有底氣得很。
“單我已經買了。”安飛走過來對我們說,“要不我和段蘋就先走了,你們繼續慢慢聊。”
我看看時間,也似乎不早了,於是起身對帥陽以及各位說:“那我們也回去了吧,謝謝各位到場,我和河莉會好好的。”
“行。”帥陽把瞿青抱了起來讓她站著,然後說,“那今天就這樣吧,接下來的時間大家想去哪去哪,改天繼續聚。”
至此,宴會結束。
大家回學校的回學校,去彆處的去彆處。所有人一起道彆。
米璿也說有自己的事就走了另一條路。
我牽著河莉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回校園。
路上我對她說:“我知道北園那邊有個草莓園,明天我們去摘草莓吧。”
河莉說:“好哇!”
此刻,月光正好。風也沒有特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