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玩得實在太晚(停下車來說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快四點),我們一行人隻好去酒店開了幾間房準備睡覺。
很明顯,其他三對兩兩一間,剩下我和景璐麵麵相覷。
沒辦法,都覺得不想浪費錢,不得已,我們開了一間雙人間。兩鋪床,每人一鋪。
說實在話,我想就算隻開單人間,恐怕也是可以的,但我沒有這麼做。
想必景璐也不是那種特彆隨便的女生,這要負起責任來,反正我是吃不消的。
於是,我非常正人君子(偽)地選擇了堅守底線,即使她衣衫單薄地在我麵前路過了好幾回,我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說話,最後蒙頭就睡。
一覺醒來。
卻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十點多了。
趕回去上課也已經來不及。
沒想到,就這樣曠了我大學人生中的第一次課。
景璐還在睡。
我悄聲地起來,穿好衣服,拿好所有東西,然後下樓,走出了酒店。房費昨晚我已經給過了,單據放在房間的桌麵上,所以景璐到時候要走,也隻需和前台打一聲招呼退了押金就可以了。
往學校裡一邊走,我一邊給帥陽發信息,我說我先回學校了。
然後又拍了拍腦袋,給河莉發去信息,說:「今天沒下雨了,不妨中午請你和米璿一起吃個飯?」
河莉十五分鐘後給了我回複,她說:「吃飯就不用了,但下午我們隻有一節課,上完我們打算去逛街,你可以一起」
我開心地回複:「如此當然非常樂意」
果然曠課這種東西,隻要開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下午我有兩節課呢,估計又得曠一節。
回到學校,宿舍裡空空如也,人都全部去上課了,抽了一支煙後我自己一個人去「望月樓」吃中飯。
不曾想,吃飯的時候意外見到了明芮和練微。
“顏啟,你這腰傷好些點沒有?”明芮坐到我的對麵,說。
練微也跟著坐在了他的旁邊,看著我。
我尷尬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子,麵帶笑意說道:“應該是好很多了,嗬嗬!”
“那就好,我們每天都會在老地方排練呢,你有空可以過來看看呀。”明芮說。
我思考了一下,說,“行啊,明後兩天我抽一天過去看你們。”
“忙著談戀愛呀?”練微鬼馬地給我來了一句。
我再次尷尬,道:“哪有的事。”
“我很奇怪啊,你和裡奈怎麼回事?兩個人都說有事不參加訓練,”練微仿似在腦中推敲著一個極其複雜的未解之謎,隻見她輕皺了一下眉頭,繼續說道,“莫非……你和裡奈,兩個人……偷偷在一起啦?”
“誒!可彆亂說。”明芮趕緊製止了他。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確實準得相當可怕。即使不能猜中全部,也多少能揪出一些苗頭。
我猛地扒了一口飯,然後說:“瞧你說的,在一起還用偷偷嗎?都是自己人,在一起難道不會公開?絕沒有你想的那種事。”
“不對呀,我記得當時裡奈的原話是「如果顏啟去的話,我可能會考慮考慮」,”練微道,“你們兩個要是沒問題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巧,都同時沒空。”
“無巧不成書嘛,”我極力維護著所謂的感情弱勢方顏麵,“說不定她的意思是說,「顏啟有腰傷都堅持參加,那她就沒有理由不奮發一下去參加」,對吧?”
“好吧。”練微終於是放棄了持續的追問,道,“也對。畢竟明芮是烏鴉嘴,早早地就說過以後各有各忙、很難齊聚,這回元旦彙演seven就一下少倆,真是有點可惜。”
“總還有機會的嘛,”我說,“來日方長。”
練微笑笑再不說話。
明芮看了看時間,最後對我說:“待會兒還有事,得先走了,你可記得抽空過來看我們排練哈。”
我說,好嘞。
然後和他與練微道彆。
繼續吃完了飯,我往下午要上課的那棟教學樓走去。
找到了課室以後,我趴在桌子上睡覺。
雖然如此,但因為冬寒,始終沒法徹底睡著。
無聊間,我看到窗外的臘梅樹竟一樹繁花盛放。樹上幾乎看不到一片葉子,黃澄澄皆是壓枝的梅花。那與眾花反時綻放的光景,是不一樣的傲美,清新脫俗,孤獨而又冷靜。
我端坐起身,繼續凝望。
此情此刻,真想吟詩一首,可惜腹中文墨匱乏,隻好心中說了好幾聲的臥槽。
“太美了。”我忍不住再次嘀咕一句。
情感豐富的我,不由得腦海中升起這樣的一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有個落魄的書生,他叫顏啟。
「十數年寒窗苦讀,卻始終不能得誌,未能考取功名,也未能得紅顏在側。
「儘管如此,他依然一身青衣潔淨,高裝戴巾,以之為高雅。
「這天,他筆卷一擲,鬱鬱寡歡,於是離家漫步往西而去,誠想以此散心。
「風雪中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他路過一高山,風雪驟停。他抬頭望見了漫山的臘梅繁花盛放——一大片的白、一大片的粉以及一大片的黃,三色一體,綿綿延延,壯觀不已。
「他驚呆了。心中澎拜,久久不能停息。
「誰能想到在這冬寒料峭的山野之地,竟有如此衝破人間一切庸俗的極致美景。
「他想奮筆疾書,怎奈懷中沒有文房四寶。他衝上高山的無人之徑,來回縱情奔跑……
「恣笑間,他來到半山之腰,忽聞前路有歌聲。尋尋覓覓,他穿過了好幾株落花紛紛的臘梅,隻見一女子擁著花籃坐在那青石之上款款地往自己的眼前拋灑著梅花。
「那女子眉目如畫,身段優美,玉指芊芊,一襲白衣膚光勝雪,嫋嫋輕歌繞雲間。
「自古見色多起意,顏啟一下子就迷醉了。
「他不敢支聲語,恐驚眼前如仙之人。卻不自覺地身體往前傾去,想要更加看個明白真切。
「但他的鞋履依然不小心壓到了落枝,慌亂間他趕緊彎身作揖,對著女子說了一句“小生失禮”。
「女子也不驚恐,隻是輕輕地回眸一笑,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女子說:“公子來了,我已等候多時”。
「顏啟不明白此言何解,隻是愣愣地看著女子。
「女子放下花籃,站起身,深深地給他施了一個禮。女子道:“我若是鬼,公子驚否?”
「顏啟道:“小姐如若是鬼,小生亦不驚。但得見小姐神顏,這才是所驚之處。小姐若有害我之心,不必選在這勝景之地。凜凜梅花,傲寒佳人,小生縱然是死,也落得淒美之名。”
「女子莞爾一笑,兩袖一拂,漫天飛花……
「顏啟隻感覺四周一陣時空變幻,一個失重便墮入了珈藍之洞……
「清醒過來,睜眼他來到了千年之後,而守候在他枕邊看他醒來的,正是女子的千年轉世——河莉。」
故事是好故事,隻是犯了花癡。
想著想著,我自己都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