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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備份:十二月的圖書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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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之所以稱之為「備份」,是因為由於記憶錯亂,我分不清那晚到底有沒有去圖書館,也記不得那晚在圖書館裡所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太行宇。

姑且設定以下的這些情節都全部是真實的,本人將繼續道來:

大約八點四十分左右,我盲目而至,來到了中央圖書館。

然後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乘上東側的扶手電梯,直上三樓。

至於這個「三樓」,其實也不是「非三樓不可」,而是到了一定的高度,就突然想挪腳走下去。

走下電梯,我往左右兩邊望了望。

左邊是閱讀區,裡麵有著十幾張長長寬寬的拚接大書桌,每一張都足以讓二十個人同時就坐,四周陳設著一些空花瓶和一些盆栽綠植,牆上掛著好幾幅不知名的寫意畫和抽象畫,畫的旁邊偶或有一兩句名言名句。

右邊是一排排高大的書架,書架的上麵逐層堆滿了不同顏色不同規格大小的新舊書籍。每個書架都配置有一個木製的五層攀爬梯,從它的構造推斷牢固程度,應該可以一次承受300斤以上,我想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抬頭可以看到一些吊牌,上麵提醒著我這裡是心理學、哲學、神學之類的一眾區域。

我隨手在第二排書架上的第六層中間抽出了一本書,然後嘩啦啦地像點鈔機那般把書頁儘數翻完,接著又放了回去。

如此,走到了第七排。我很好奇最頂層被斜斜擺放著的那本書到底是什麼,於是搬來了攀爬梯,一步一步地踏了上去。

把它抽出來一看,發現隻是一本有關於古羅馬帝國的一些學術研究之書籍,有意思的是,裡麵夾著一張手稿。

那手稿本是一張連橫線都沒有的白紙,上麵畫著一個女生的肖像,並附著了一首英文情詩——

ight star, would i were steadfast as thou art

not lone slendour hung aloft the night, and watchg, with eternal lids aart”

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就是,“燦爛的星辰,但願我能堅定如你,

但並非孤獨地在夜空閃爍高懸, 睜著一雙永不合攏的眼睛。”

紙上沒有日期,隻有署名,「曠宏傑」。

我心想,這興許又是哪個唯美如詩的浪漫愛情故事。

把手稿夾回了原頁,將書合上,我照著原來的斜放方式重新擺好了它。

走下攀爬梯,我在梯子的一側找到了一本關於哲學性思考的隨筆,吸引我的理由完全就是它的書脊上麵畫著一隻非常特彆的青鳥(非現實存在意義上的其中一種模板),那青鳥撐開著翅膀,把自己的頭埋在了裡麵,隻露出一張紅紅長長的嘴巴。

拿著它,我去往閱讀區展開書頁逐字閱讀。

剛看完了第十頁,我就看到了太行宇。他走過來在我的身邊坐下,然後用不打擾到彆人的那種聲音跟我說話。

“可是第一次在圖書館裡碰見您呢。”他說。

“我也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碰見您。”我說。

“喜歡哲學?”

“談不上喜歡,隻是剛好來到了這一片區,隨手拿了一本這樣的書。”

“在等人?”

“不是的,完全是一個人。”

“那麼,您的意思是,完全是自我內心的驅動力所以才來到的這裡,非哪種外因所迫?”

“很有可能兩者皆不是,因為我想不到它們與「要來這裡不可」到底有何關聯,與其說是有「力」這種東西所致,莫如說是在我人生的所有安排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空白,所以被造物主硬生生突兀地暫時把我丟棄在了這裡。”

“您說的是「丟棄」,那也是一種「力」的作用吧?”

“那就「遺忘」,表述成「遺忘」總歸是可以了吧?”

“所以您認為您現在的這一段空白是毫無意義的。”太行宇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那當然不會是毫無意義,”我力圖爭辯,“說不定它意義非凡,空白才是人生的重點吧?”

“人生有重點嗎?”太行宇收起犀利的眼神,懊喪地說,“所謂的意義也不過是自己去定義的吧,在您看來,某件事情是重點,也是意義的,但放在他人與死亡麵前,終將一文不值。”

“活好當下,想那麼遠乾嘛?”我把書合上,說,“什麼都不想,無所畏懼,才會更快樂吧!”

“所以您快樂嗎?”

“我當然是快樂的。”

“如何證明。”

“我為什麼要證明?「證明自己快樂」?無疑是最傻的事情吧。”

“所以「證明」這種東西本身也毫無意義,對嗎?”

“不,我說的是「證明自己快樂」這件事情,而不是「證明」本身。”

“那哪些「證明」您覺得是有意義的呢?比如,「證明您對誰的愛」?”

“那沒辦法,不「證明」一下,彆人如何能知道您是真的愛ta,而不是虛情假意。”

“可「虛情假意地證明誰愛誰」也是隨處可見的啊,不過是想把對方哄騙上床罷了。”

“那類人固然有,但我不是。”

“如何「證明」您不是呢?您也是的,所有人都是。”

“那您又如何「證明」全都是呢?您沒完沒了地這麼跟我一直抬杠實際上又有意義呢?”我忍不住想終結這無聊的聊天。

“抱歉,我本意非是如此,”太行宇拿起他自己的書,準備起身,他道:“人生本來就是不斷跟你抬杠的一個過程,我隻是想說,如果您有心事,您不應該現在還呆在這裡,而是應該馬上去做,否則您所需要麵對的「證明」就會越攢越多。”

我忽有所悟,對著太行宇也說了一個抱歉。

太行宇走後,我靜下心來,不斷思考。

人若不是為了取悅自己,來到這人間又是為了什麼。做苦行僧嗎?哪有那麼多的大愛之人。

但人若隻為了取悅自己,在快樂中死去,這一生將會更加空白吧?

七情六欲八苦九難十劫,逃得掉嗎?

既已生而為人,就該明白,所有的遇見都是定數,所有的分彆都是正應如此。

就好比我在河莉身上看到了希望,反手傷害了裡奈,看上去有所關聯,而其實徹頭徹尾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獨立事件。

因為我肯定會在河莉身上遲早看到希望,也遲早會對裡奈反手一個傷害,兩者各自都隻是一條單行線。

注定是這樣,注定在這十二月的圖書館中我被太行宇醍醐灌頂,注定我將懷抱這樣的偏執之見去開啟後麵的所有故事。

這種注定,綿延千裡,直到我突然有一天,徹底消失於人間,再也聽不到長空的任何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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