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邊的林尋卻陷入了險境。
她左臂的傷口在發力下早已崩裂,鮮血浸透了繃帶,每一次揮舞的動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張強發現端異,匕首舞的更加迅疾,招招不離林尋受傷的左臂和要害。
林尋瞳孔一縮,強行擰身,甩棍倉促格擋。
“鐺!”匕首擦著甩棍劃過,險之又險!但她的重心已失,踉蹌後退,旁邊一個村民瞅準機會,揮舞著草叉就朝她小腿紮來!
“林警官!”樂東餘光瞥見,驚得大叫,卻被兩個村民死死纏住,救援不及。
“張強你個狗日的,給爺死開!”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怒吼響起!
是蔡坤!
他剛撞飛一個村民,扭頭就看到林尋遇險,這還了得,他順手抄起地上那把被撞飛村民丟下的鋤頭,手臂肌肉賁張,掄圓了朝著張強猛力擲去。
鋤頭未至,風聲先至,張強臉色劇變,他再狠也是血肉之軀,麵對這勢大力沉的蠻橫一擊,刺向林尋的匕首不得不強行收回,身體狼狽地向後急躍閃避。
“咄!”
鋤頭擦著他的衣襟掃過,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泥土碎石。
樂東也立刻衝了過來,手中鐵鍬當作棍棒,朝著張強下盤猛掃:“林尋,退後!”
張強被這突如其來的夾擊逼得連連後退。
他匕首再鋒利,長度也吃了大虧,麵對蔡坤頭頂的鋤頭和樂東專打下盤的鐵鍬,他隻能不斷閃避,同時將身邊的村民推搡到身前當作肉盾。
“啪!啪!”樂東抓住機會,兩鐵鍬結結實實地拍在張強的小腿上。
“呃啊!”張強痛哼一聲,小腿骨劇痛,身形一個趔趄。
“爽!”樂東打得興起,正要乘勝追擊,擴大戰果。
突然——
“嗚…呃啊啊啊——!”
一聲古怪的咆哮從老根那個方向喊出。
那聲音瘋狂邪異,一時壓過了場中所有的喊殺聲,樂東心頭一跳,止住了追擊張強的腳步,扭頭望去。
隻見老根不知何時竟已扔掉了那賴以依仗的長鞭,他雙臂高高舉起,仰麵向天,滿是褶皺的老臉如同揉皺的破布,渾身肌肉虯結,青筋暴凸,五官幾乎移位,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皮囊下破體而出。
投降?
看著他舉手的模樣,樂東腦中閃過這個荒唐的念頭,但立刻被掐滅。
異變陡生!
老根腳下自己被陽光拉長的的影子,竟然像活物般蠕動起來。
它脫離了地麵,不再是二維的平麵,而是逐漸縮小,緩緩地向上“流”回了老根的身體。
絲絲黑氣順著老根的軀乾向上蔓延,最終竟從他的頭頂“剝離”了出來。
一個漆黑、凝實、散發著刺骨陰冷氣息的影子,懸浮在老根的頭頂上方。
它的輪廓與老根一模一樣,卻更加扭曲猙獰,空洞的眼窩裡燃燒著點點陰火,一股比之前那隻老鷹強大十倍不止的陰邪氣息彌漫開來,讓整個戰場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嗯?這是……陰神?!”小白那張一直帶著戲謔笑意的臉,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凝色。
她瞳仁盯著老根頭頂那個詭異的黑色影子,深處粉光急閃,隨即她又極其警惕地掃向不遠處的麻文文,或者說,是麻文文眼睛上的那條黃色符布!
而在那那黑色影子出來同時,麻文文的反應則更為劇烈。
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晃動,臉色早就慘白如紙,更駭人的是,他眼睛上那條黃色符布上的朱砂符文,竟然一個接一個地迅速黯淡下去。
兩行殷紅的血淚,不受控製地從符布邊緣滲出,順著他的鼻翼快速滑落。
“呃…噗!”麻文文踉蹌著後退幾步,仿佛那黑色影子對他造成了侵蝕,他一手死死按住蒙眼的符布,另一隻手撐住膝蓋,大口喘著粗氣,像是在用儘全身力氣壓製著雙眼之中某種即將失控的恐怖東西…
“小畜生!”
反觀老根,此刻狀若瘋魔,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小白,怪笑道:
“真小瞧你的道行了,嗬嗬,今天祭出它,我可是答應要用你的陰魂來補償的!”說罷,他雙臂猛地向前一擺。
下一秒,那懸浮在他頭頂的,與他一般無二的黑色影子,無聲無息地動了!
它沒有實體,卻帶著凍結靈魂的陰寒,如同鬼魅跨越了空間,直撲小白麵門。
小白臉上的凝重褪去,她再也不敢有絲毫輕視,隻見她足尖一點,身姿如風中弱柳一樣輕盈搖曳。
她沒有硬接那陰神的撲擊,而是以一種舞蹈般的身法,險之又險地避開影子那無形的爪擊。
同時,她纖手翻飛,指尖縈繞著淡淡的粉光,每一次揮出,都精準地點在黑色影子撲擊的軌跡上,發出“嗤嗤”聲響,激起一小片黑色的陰氣漣漪。
一人一影,一實一虛,小白的動作快得隻留下殘影,妖異而靈動,那陰神影子則凶戾霸道,每一次撲擊都帶起刺骨的陰風。
兩者交纏速度奇快,力量碰撞間無聲無息,卻攪動得周圍飛沙走石!
一時間,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但樂東卻察覺一絲端倪,因為每當那陰影被小白的粉光擊中,黑氣被打散一絲,老根的嘴角就抽搐一下,眼神中的瘋狂裡摻雜了明顯的心疼。
他似乎在下意識地控製著影子,不敢讓它全力進攻,攻勢中多了幾分保守和閃避,仿佛那影子是他摯愛珍寶。
樂東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樣下去不行!
小白實力深不可測,老根這“影子”明顯不敢放手一搏,另一大戰力麻文文狀態詭異,似乎還在壓製眼中之物,自顧不暇。
而蔡坤和林尋雖然暫時壓製住了張強和部分村民,但村民數量太多,悍不畏死,久戰之下必然力竭。
一旦老根有退意,無人牽製小白…那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破局!
樂東腦中飛速轉動,他有什麼?那尊鐘馗神像?遠在警局,就算在身邊,上次強行使用差點要了他的命,現在這狀態再用,絕對是當場永睡。
就在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豆腐坊大門內側,靜靜躺在地上的那個破舊玩具熊!
一個冒險的念頭劃過腦海——那對母子怨靈!
雖然那會她們被小白玩弄於股掌之間,實力大損,但她們對小白的仇恨是刻骨銘心的,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改變戰局的“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