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的話讓在場所有警察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小張,侯奎和馬管家身上。
後者身體明顯一僵,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想低頭躲避,馬管家則猛地抬起頭,臉上混雜著驚愕和狠厲,尖聲叫道:
“汙蔑!血口噴人!警官,他在胡說八道!我伺候老板幾十年怎麼會殺他?他才是凶手!他們缺錢,他們才謀財害命!”
馬管家語速極快,試圖搶占先機,但那份色厲內荏在經驗豐富的警察眼中無所遁形。
“閉嘴!誰讓你說話了!”旁邊的特警立刻厲聲嗬斥。
警官的狐疑也用出了實際行動,他懟臉拍了馬管家三人幾張照片,拿起對講機:
“指揮中心,立即核實身份:現場控製人員中有三人,重點核查是否為在逃通緝犯!尤其留意涉及命案的通緝令!收到回複!”
對講機那頭迅速傳來回應:“收到!立即核查!”
氣氛瞬間變得極度緊張。
樂東和蔡坤都緊張地盯著警察的反應,馬管家臉色由鐵青轉為煞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嘴唇哆嗦著,似乎還想辯解,但在特警冰冷的注視下,終究沒敢再出聲。
短暫的等待如同一個世紀。
幾分鐘後,對講機再次響起,聲音清晰地傳遍寂靜的客廳:
“指揮中心呼叫現場!經初步核查,眼鏡青年‘小張’,真名張強,係兩年前鄰省屠宰場殺人案主犯,在逃!光頭真名侯三,係張強同案犯,在逃!兩人均為a級通緝犯!
另一人目前本地數據庫未顯示有在逃通緝信息,需進一步核實其背景及關聯案件,重複,張強、侯三確認在逃a級通緝犯!”
“拿下!”隊長一聲令下!
早就蓄勢待發的特警隊員如猛虎撲食,瞬間將還在試圖掙紮的小張和侯奎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銬“哢嚓”一聲鎖緊了他們的手腕!
“哈哈哈,老子也不虧了,活一世殺幾十口人死了也不虧!”
侯奎還在怒罵但很快被一槍托砸的彎腰呻吟。
反觀小張及其平靜,我目光看向樂東嘴角掛起弧度:
“樂哥…你最好希望我死…”
“走!”
兩人的威脅聲被特警推搡壓過…
一旁的馬管家聽到自己暫時“安全”,剛想鬆一口氣,樂東立刻大聲道:“警官,馬管家的事我有證據在手機上,不光我們作證,還有胡老板,他是彆墅主人,等他醒來也可以作證!”
此話一出,馬管家眼神徹底灰敗下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癱軟在地,不再言語。
他費儘心思的謀劃幾十年,就是為了避免和警察有瓜葛,可現在,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胡老板醒來,他的末日就到了…
馬管家神色落在警官眼裡,心裡也約摸有了估計,順手接過樂東手機。
不等查看,負責搜索的隊員就上來報告:
“報告!警犬小組初步搜索完畢,未發現毒品痕跡!”
領隊警官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似乎並不意外,畢竟樂東之前就否認了。
他收起樂東手機,轉而看看了眼擔架上的麻文文:“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樂東和蔡坤對視一眼,都有些支吾。
終於是抵不住警察審問目光,樂東硬著頭皮說:“我…我是被胡老板雇傭來的,說是幫他處理一些…一些特殊事情,結果沒想到,卷入了他們內部的謀殺案……”
這倒也不算完全說謊,隻是隱瞞了“特殊事情”的具體性質。
警官的目光又轉向範彪和周凡,特彆是範彪那身“行頭”和周凡口袋露出的符籙一角:“你們呢?為什麼在這裡?手持凶器,這現場又是怎麼回事?”
範彪嘿嘿一笑,雖然蹲著,卻努力挺了挺胸膛,臉上堆起一個儘量顯得憨厚又有點神秘的笑容:
“警官同誌,您問這個啊?嘿嘿,我是範彪,旺旺棺材鋪法人…呃,也是本市民俗文化研究會顧問!這位是我同僚周凡,我們研究…呃,研究傳統建築風水和民俗心理疏導的!”
他挽著發髻,努力讓自己顯得“專業”一點。
隊長眼神裡卻充滿了懷疑:“風水和心理疏導?你們拿著劍和符紙跑到這裡來疏導?”
“哎呦,警官您可誤會了!”範彪一拍大腿,表情誇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可不是普通的劍,這是…這是…呃,這是我們研究會複刻的古董法器模型!道具!至於符紙…”
範彪皺起眉頭,似乎在想著合適的理由。
“呃…那是我同僚最近在研究古代民間驅邪避穢的民俗儀式,畫著玩的!至於我們為什麼會來…”
範彪眼珠一轉,語速飛快地編造道,“是我徒弟!就他!”他一指地上麻文文,“他昨天給我打電話啊,哭爹喊娘的,說在這裡乾活有性命之憂!我這當師父聽了的能不急嗎?
“這不關心則亂,也沒聯係警官,直接拉著同僚過來救人!誰知道一進來,謔!好家夥!這幫人打得那叫一個熱鬨!又是刀又是棍的!
我們一看這不行啊,得拉架啊,結果拉架不成,反而被卷進來了,您看我這衣服破的,都是拉架的時候不小心被刮的!哎呦,可心疼死我了,這料子可不便宜…”
範彪一邊說,一邊煞有介事地摸著唐衣上的破口,一臉肉疼的表情,試圖用浮誇的表演和“拉架”這種看似合理實則荒謬的理由蒙混過關。
周凡在旁邊聽得嘴角抽搐,隻能配合著範彪,努力低下頭,掩飾臉上的尷尬。
隊長和一眾警察聽著範彪這番漏洞百出卻又煞有介事的“解釋”,臉上的表情極其精彩。
有皺眉的,有撇嘴的,有強忍著不笑出聲的。
這理由實在太扯了——兩個搞“民俗研究”的,拿著“道具”劍和符紙,深更半夜跑來豪宅“拉架”?還把現場搞得更亂了?怎麼看都透著詭異和不合常理。
“拉架?”
隊長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不信,“拉架能把現場搞成這樣?牆上的那些痕跡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身上這些…像是被人爪過的痕跡?”他指著範彪道袍邊緣明顯的焦痕。
範彪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笑容不變,腦子飛快轉動:“這個…哦!對了,警官您觀察真仔細,是意外,絕對是意外!
我們進來的時候,路邊碰到一個野狗,下車驅趕不成反倒被抓了一下,至於牆上的痕跡?那…那可能是他們之前打架弄的?或者…或者年久失修?修房子偷工減料,難免的!嘿嘿…”
他努力把一切往“意外事故”和“房屋老化”上推,配合著他那副“我很無辜”、“我很倒黴”的表情,顯得既荒誕又有點滑稽。
隊長盯著範彪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
最終,隊長似乎放棄了對這個明顯是胡謅的理由進行深究,至少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他大手一揮,聲音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冰冷:
“行了!所有人!全部帶回局裡,詳細筆錄!現場封鎖,等法醫和痕檢!把傷者送醫,嚴密看管!特彆是他們三個!還有這兩個昏迷的,醒了立刻通知我!”
“是!”
警察齊嗬,隨即押著一行人帶離了這片彌漫著血腥,和未散陰冷氣息的彆墅。
閃爍的紅藍警燈,再次撕裂了深夜的寂靜,車隊呼嘯著,朝著市局的方向駛去。
樂東靠著車窗,久違的安全感讓他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