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受不了一個低賤的下人都用這種審判的眼光看著自己。
“滾!”
女傭捂著臉跑了。
呸!神氣什麼!本來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假貨,現在還進過局子,她看她以後還傲不傲得起來?
溫裕和被她突然的出手嚇到,想說什麼,又歎了口氣。
拍拍她的手,“放心,你爸和你哥會想辦法解決的。”
溫淩抱住溫裕和哭訴,“媽,我受不了了,一個傭人都敢這麼看我,這個家我待不下去了。”
她捂著心口,大口喘氣,一副為家人著想的樣子,“爸和哥哥肯定也很生氣,我還是先出去住一段時間吧,媽,你在禦景豪庭的那套房子能給我住嗎?”
她自己的房子,因為之前在拍賣會被路杳杳坑了,被她低價賣出去換錢抵了空缺。
倒是還有兩套公寓,但是位置不怎麼好。
這會不想住家裡看臉色是真,想再撈點好處也是真。
誰知剛剛還安慰她的溫裕和表情遲疑,一臉猶豫。
“媽?”
見溫裕和不說話,溫淩暗道自己心急了,帶著眼淚牽強地笑了笑,“沒事,我也可以去我在城西的公寓住,隻是去那邊我就不方便回家了。”
“彆!”溫裕和攔住她。
還不等溫淩高興,溫裕和卻一臉下定決心的樣子,托底道:“你的房子,珠寶,包括所有不動產都已經被捐出去了,那邊你去了也沒地方住。”
“怎麼可能?!”她尖叫出聲。
然而,她驀地想到之前在監獄裡簽的一大堆文件。
那會路家為了不讓她坐牢忙上忙下,她每天都要在律師那簽一堆東西,加上心情糟糕,那些文件根本沒仔細看。
“媽?!你們怎麼能這樣?!”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溫裕和。
溫裕和歎了口氣,“那會我們以為可以從杳杳入手,爭取到薑家的諒解書,她提的要求就是把路家贈予你的財產都收回,當做善款捐贈。我們想著,錢是小,你的名聲更重要,就答應了。”
“然後呢?”溫淩冷笑。
溫裕和表情尷尬。
然後?然後就是他們發現自己被路杳杳虛晃了一招,最後還在秦渺那裡賠上了雙倍的價錢才爭取減刑到兩個月。
現在看來,也是被坑了。
隻要坐牢的消息被曝光,有了案底,兩個月和兩年有區彆嗎?
溫淩卻是想到另一件事,“我的股份呢?”
溫裕和頓住。
“股份不方便賣,以等值的價格估算成錢捐了出去,股份轉到你哥名下了。”
溫淩握緊了拳頭,“沒事,你們也是為了我才被杳杳騙的。既然她沒做到答應的事情,那你們再給我轉回來?”
溫裕和抿了抿唇,躲避她的視線,“杳杳說會讓陸總盯著我們,這些東西以後都沒辦法給你了。”
說實話,她現在意識到自己虧待了女兒,也不是那麼想再把本屬於杳杳的股份給溫淩。
清點她名下財產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溫淩從路家得了這麼多東西。
倒是杳杳,除了她自己掙錢買的小公寓,第一套彆墅還是陸時野這個外人送她的。
溫淩胸中的怒火快要將整個人都灼燒。
然而極度的憤怒卻讓她冷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她頹喪地將頭搭在溫裕和頸側,“媽,我真的隻有你們了。”
溫裕和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你在家裡安心住著。媽媽保證,你的生活質量不會降低的。”
溫淩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臉色猙獰。
嗬,不會降低,從今天這頓飯就看得出她今後會過什麼日子了。
是路家不仁在先,那就彆怪她不義。
……
溫淩的事被媒體大肆報道,傅景策這個未婚夫自然也被拉出來鞭屍。
他氣急敗壞地給秦渺打電話,“你不是說會把溫淩坐牢的事壓下來嗎?”
口口聲聲兩個月而已,遮掩下就過去了。
被質問的秦渺語氣淡定,“噢,那個啊,我壓了啊。我說官方不會正式通報,這不是沒通報嗎?”
“那今天的新聞是怎麼回事?!”傅景策憤怒道。
他倒不是擔心溫淩,就是想發泄被愚弄的憤怒。
想到家裡的私生子弟弟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嘲諷,他就怒火衝天。
秦渺攤手,“那我怎麼知道,是你們自己不謹慎,我跟你們做個交易,難道還得終身售後?你就說那兩個月我瞞得緊不緊吧?”
誠然是有些消息靈通的知道溫淩坐了牢,還貼臉嘲諷。
但媒體那邊的稿子除了偶爾論壇故意流出些小道消息,大的報道可是沒出現過。
今天這鋪天蓋地的新聞,是有人在給溫淩慶祝出獄呢~
嗐,她可真是個無辜的背鍋俠。
秦渺掛完傅景策的電話,就給那邊頂著一束手繪玫瑰頭像的人訴苦。
劈裡啪啦地打完一大堆,末了,來了一句,“路小姐最近還有什麼看不順眼的人嗎?合作呀~✧◡✧”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可太好吃了。
……
路杳杳此刻正趴在陸時野辦公室的沙發上翻著編輯給她寄過來的畫冊樣刊。
這本畫冊是她出國前交的終稿,主題是各種妖怪誌異,製作比想象中還精美。
她好好欣賞了下自己的作品。
看到秦渺的消息,她摸了摸下巴,最近她好像確實還挺順利的哈,都沒什麼人敢找她事了。
外麵就不說了,就陸時野他家,從陸四嬸出殯,陸海棠母子住院,她現在到陸家都是橫著走。
連陸時野他爹都是對她能避則避。
不過嘛……她想到陸老爺子為了衝衝晦氣,接下來要舉辦的壽宴,下一個整誰,就看誰先冒頭嘍~
陸時野走過來將趴著的人抱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給她揉了揉胸口。
“一直趴著不會悶嗎?對心臟不好。”
路杳杳一把將他的手打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在家裡畫室待得好好的,是誰非要把我拖出來陪他上班?”
陸時野抵著她脖子悶笑,“但手底下的員工一直不認識老板娘,像話嗎?”
路杳杳皺皺鼻子,“你最好是這個原因。”
陸時野又忍不住笑,在她紅嘟嘟的嘴唇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我給你把裡間的休息室改成畫室,你以後可以在這裡工作。”
路杳杳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不要不要,在你眼皮子底下工作,跟把肥肉放在餓狼麵前有什麼差彆?”
陸時野被逗笑,“你是肥肉?”
他捏了捏,“確實不小。”
路杳杳“嗷嗚”一口咬上他臉頰,“臭流氓!”
陸時野抱緊她,笑,“那也是你家的。”
兩人正摟著膩膩歪歪,門外傳來周特助放大的“咳咳”的聲音。
路杳杳一秒從他腿上跳下來端正坐好。
陸時野也理了理自己的襯衣,聲音冷靜,“進來。”
周宇硬是又等了好幾秒,直到身後的客人不耐煩地催促,他才緩慢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
“咳,陸總,路小姐,林女士來了。”
特意加上的第二個稱呼,讓身後的人沉著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