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柚子汁被兜頭潑到了他臉上。
路杳杳挖了挖耳朵,“狗叫可真難聽。”
又笑著看向王經理,“柚子汁我很喜歡,等會不用再送了,我喝會場的果汁就行。”
王經理也微笑點頭,“好的,路小姐,我們在彆墅裡也備了一些。”
被潑懵了的夏明朗反應過來,氣得跳腳,“路杳杳!你他麼敢潑我?!你以為傍上老頭就牛氣了嗎?說不定明天就被拋棄了,你給我等著!”
說完又抹了把臉,瞪向王經理,“酒店是我包了場的,快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
回應他的是又一杯酒。
一杯接一杯。
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路杳杳,夏明朗竟然一時真愣在原地給她潑。
站在旁邊的喬書顏看見桌上越來越少的酒杯,默默地把自己手上的紅酒也放回桌麵,悄悄推到了路杳杳手邊。
另外幾個女孩默默照做。
潑到第十杯,夏明朗要瘋了,“啊啊啊啊快來人!給我把這個女人趕出去!趕出去!路杳杳,你死定了!我管你背後的是哪個老鬼,你今天都得給我死!”
酒店保安是真的被他喊來了。
然而按住的是他。
濕漉漉地被按到地板,臉部擦地的時候,夏明朗覺得這個世界都癲狂了。
“你們瘋了!我是你們的金主爸爸!是今天最大的客戶!”
王經理殷勤地給潑人潑累了的路杳杳遞上一張手帕擦手,又嚴肅地看向他,“夏先生,我嚴正聲明,我們陸總可不是什麼老頭子,而且路小姐是未來名正言順的陸太太,這一間酒店更是已經在辦交接手續了,路小姐是正經老板,您說話可得注意點。”
客人和老板比,當然是老板大。
靈霧山度假酒店原本是陸時野的私產。
這邊風景好,是許多人向往的避暑勝地,酒店建設之初,就專門給陸時野留了一棟私人景觀彆墅。
見到邀請函上的聚會地點後,陸時野就起了把酒店轉給路杳杳的念頭。
雖然他們結婚後,他的就是路杳杳的。
但是對女孩子而言,個人名下的婚前財產和夫妻共同財產比,大約還是前者更有保障些。
他決定要提前給路杳杳多轉點資產過去。
除了靈霧山這邊,還有好多處風景好,位置優越的產業,都在一起走流程。
雖然還沒辦完,但是王經理她們這些高層是早就接到了變動通知的。
路杳杳就算不和陸時野結婚,那也是她們板上釘釘的老板。
被壓著的夏明朗掙紮著扭動腦袋,“陸先生?”
他突然靈光一閃,心中生起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你說的哪個陸先生?”
喬書顏嗤笑一聲,代王經理回答了他,“陸先生,當然是陸時野的陸。夏明朗,你回國的時候,沒人告訴你你真正的敵人是誰嗎?”
夏明朗瞳孔猛縮,不敢置信地望向路杳杳。
怎麼可能?!
路杳杳正側頭跟王經理說話,“如果不想承接客人業務了,酒店一般怎麼處理?”
王經理挺直了身體回答:“按照合約補償即可。”
其實酒店一般不會毀約,違約金是小,主要是有損名聲,奈何這位金主惹的是大老板啊。
王經理麻溜地計算了下得失,“路小姐放心,我現在就讓人把這位先生請出去。”
又嚴肅地看向還被壯漢保安壓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夏明朗,“夏先生,違約金我們會立刻付給你。”
又環視了一圈酒會現場,“隻是,那你的人也要清場了哦~你可能得動作快點。”
丟臉!
極其丟臉!
自己被趕出去不說,連邀請來的客人也要被趕走,夏明朗今天算是把這輩子最尷尬的場景都經曆了個遍。
而且今天來的校友雖不都是富豪,但各個圈層都有,他是全方位社死。
酒會上的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雖然有點遺憾住不上這麼難訂的酒店了,但是今天這出戲是真好看,大家群聊裡的消息每一分鐘都是99+。
就在這時,路杳杳突然開口,“客人就不必走了,聚會繼續,隻是換個主人。”
“至於違約金?”她笑了笑,俯視著死狗一樣的夏明朗,“夏同學,十倍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陸家和靈霧山酒店的老板缺那一點錢嗎?灑灑水罷了。
路杳杳分明是在拿他自己的話羞辱他。
但夏明朗什麼話都說不出。
也不敢說。
從知道路杳杳和陸時野的關係起,他現在就是活人半死的狀態了。
唯一一個念頭縈繞在他腦海,“他完了”。
職場人王經理反應最快,從善如流地回複,“好的,路小姐,您放心,這邊聚會自然會有我們的人接手,一切照舊即可,另外陸總還備了一批好酒,給路小姐的各位校友接風洗塵。”
一批貴得要死的珍藏酒被服務員端了上來。
速度快得讓人毫不懷疑,其實他們本來就沒趕客人的想法。
果然,王經理又笑著道:“為了給各位壓驚,酒店會在原本的菜品上再升一級,同時開放幾個內部觀景休閒區,希望大家玩得愉快。”
周到得讓人無可挑剔。
見路杳杳也默認了王經理的處理,一群同學無視還趴在地上的原主辦人,高高興興地衝著路杳杳道謝。
“今天托了路同學的福了,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好的酒。”有男同學盯著剛上的紅酒滿眼驚歎。
“對呀,我早就想來體驗下靈霧山度假酒店了,排了幾個月的號都沒排上,沒想到大老板就是我們同學。”
“杳杳~來我們這邊玩呀,你喜歡玩牌嗎?”
……
你一言,我一語,現場的氣氛很快又重新熱鬨起來,比起之前更甚。
全場同學聚會,唯一被驅逐的,隻有夏明朗。
穿著一身又是果汁又是酒水的衣服,夏明朗屈辱地被盯著退房。
然而更慘的還在後麵,剛撥通司機電話,就聽到那邊為難的聲音,“少爺,車胎爆了。”
夏明朗:……
信這不是人為,那就有鬼了!
他氣得咬牙切齒,憋屈得厲害。
沒辦法,酒店也不可能借車給他,再調車上來又需要時間,他是一點不想再在這破地方待著了。
夏明朗思緒幾轉,最後給自己幾個他親自邀請來參加聚會的鐵哥們打電話。
“你們不是待兩天一夜,明天才走嗎?車先借我。”
然而電話那邊,無一不支支吾吾,躲躲閃閃。
幾通電話打下來,一輛車都沒借到。
他一個剛得罪了陸時野大寶貝的人,誰敢跟他沾邊,不立馬切割就不錯了。
短短不到半小時,一心為溫淩出頭的夏明朗就從天堂跌到地獄,充分見識了人情冷暖。
怒火上頭,他一把砸掉了手中的電話,砸不過癮,又把旁邊司機手裡的也砸了。
司機:……
砸吧砸吧,這會是連叫外援都叫不了了。
夏明朗是在發完瘋的十分鐘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還不等他發下一波脾氣,酒店的保安隊長已經微笑著走過來。
“這位先生,酒店公區範圍,請非住客儘快離開哈。”
夏明朗瞪著眼睛,“催催催!催命嗎你?!車都沒有,我怎麼下山?”
保安隊長低下頭,看了看他的雙腿。
夏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