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說,聚光燈下的溫淩還是有幾分魅力的。
顧嘉錦用同行挑剔的目光欣賞了一會舞台上的對手。
偶爾帶過的鏡頭,可以看到觀眾席上她眼熟的幾個溫淩的愛慕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到結束上台獻花。
家世、美貌、才華、名氣,幾乎讓她無往不利。
她的前前任就是這樣被挖了牆角。
甚至分手時還扯謊說是家人不滿意她長得妖裡妖氣不良家,而且跳舞時和男人拉拉扯扯。
呸。
舔溫淩的時候怎麼不這樣說呢。
不過,事實證明,能被挖走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嘉錦的目光落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身上。
從她帶他們進門起,男人要麼就是在打電話處理工作,要麼就是給路小姐投喂水果,偶爾會聽一下路小姐和她對舞蹈的技術探討,對於屏幕上的溫淩,從頭到尾未分去一絲關注。
她想起那個關於路小姐青梅竹馬的傳言。
顧嘉錦笑了笑。
丟了芝麻,撿了西瓜,未嘗不是好事。
她敢斷言,陸總可比那位竹馬靠譜幾百倍。
起碼這樣的關頭,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路小姐這邊,甚至無論她捅多大的婁子,隻管讓她放手去做。
另外那位她可是見過好幾次來捧溫淩的場。
顧嘉錦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關注著舞台上的動靜。
聽到報幕到最後一場,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路小姐,我先過去舞台那邊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我想近距離見證她被扒落那張假麵的時刻。”
這一次巡演要不是路小姐幫忙,她們多少人的前途就要因為溫淩被葬送了。
她怎麼會不恨。
……
路杳杳沒有跟去,直播鏡頭非常清晰,一絲細微的表情都纖毫畢現。
她能清楚看見台上溫淩勾起的笑意,以及台下觀眾們對這支舞熱烈的反響。
最後這一曲獨舞叫《逐風》。
追逐戀慕的是虛無縹緲的風,也是飄忽不定的愛人。
淡綠近乎透明的輕紗飛揚在空中,以實物代替了風的意象,唯美又動人。
薑蘊在路杳杳的指導下跳的時候,重在情感的代入。
而溫淩的演出,突出了場景的浪漫。
無論如何,這絕對是今晚最精彩的一支舞。
連薑曼青和索菲婭也一改淡然,滿眼欣賞,對其表示了強烈的肯定。
尤其看到背景字幕上顯示編舞人溫淩的時候,驚訝難掩。
或許是她們太主觀?
其實溫淩也有可取之處。
跳得不錯,編得優秀的兼修者實在難得,索菲婭甚至動了將溫淩也納入這次新作品團隊的想法。
大師都肯定了,普通觀眾更是眼神熱切。
太牛了!
絕對是視覺盛宴。
路家人感受到周邊觀眾的驚歎,臉上終於綻放笑容。
他們就知道,淩淩的實力會狠狠打臉那些跟風就是雨的人。
陸時野再厲害,也不能強行扭曲大家的審美吧。
路家夫妻臉上全是驕傲。
不怪他們偏疼淩淩,這孩子身世可憐,又實在爭氣。
路宸更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揚這是他姐。
看了姐姐這麼多次演出,他敢說,這絕對是最好的一場。
回頭就等著那些人求著他介紹他姐吧。
他得意地想。
一曲終了,溫淩胸口劇烈地起伏喘息著,她勾起一個完美的笑容,張開雙臂,彎腰謝幕。
響亮的掌聲如潮水湧來。
彎著腰,臉部朝下的她彎起唇。
成了。
……
台下早有聯係好的記者,謝幕開始閃光燈就瘋狂亮起。
溫淩心裡打著草稿,等待著他們拋出問題,然後她就可以順勢講講自己艱辛的創作過程和靈感來源,再展望下未來進軍國際舞台的計劃。
然而,第一個出聲的記者的問題卻如驚雷乍響在她耳邊。
“溫小姐,請問你對網上說你剽竊他人作品怎麼看?”
毫不留情的質問通過話筒的擴大,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畔。
全場嘩然。
路宸猛地從觀眾席站起,“你在瞎說什麼?還不快來人把他趕出去!”
然而第二位記者的逼問緊接著響起。
“溫小姐,最後一支舞確定是你的獨創嗎?請問你是何時何地創作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你的創作?”
“溫小姐,此前並未聽說過你有什麼編舞問世,這一次是靈感爆發還是該署名的另有其人呢?”
“溫小姐,有大師指出今晚的舞台風格差異明顯,但這其中的編舞基本都有你的參與,請問它們都確定出自你手嗎?
你參與編舞是參與了多少?七成、八成,還是隻是掛名?”
……
無數的話筒和攝像頭湧過來,溫淩幾欲窒息。
路祈站起身,準備過去幫她攔住那些記者,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搭在他肩膀上,沉穩的聲音響起。
“我過去,你先去封鎖現場消息。”
傅景策是中場休息時進場的。
其實他本來沒準備過來,但是開場時門口那出攔截探班的路杳杳和陸時野的鬨劇已經傳遍了,他想看能不能遇到杳杳,才中途改變主意來劇院。
溫淩跳得很好,他一邊看一邊想著的卻是當年那個舞台上同樣明媚的少女。
他很久沒見過她跳舞了。
傅景策黯然地想。
確信她真的不會出現,他本來準備悄悄退場,沒想到卻遇到了這一出。
路伯父路伯母不方便直麵鏡頭,路宸年紀小不頂事,他隻能站出來先和路祈一起處理好現場的動亂。
無論如何,溫淩還掛著傅家未婚妻的名頭。
休息室裡,陸時野的手搭在路杳杳的肩膀上,看著突然闖入鏡頭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這位前竹馬對你的養姐倒真是儘心。”
路杳杳表情淡然,“當然了,人家是公眾認證過的眷侶。”
陸時野又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他要是堅持幫溫淩怎麼辦?”
路杳杳語氣清淡卻堅定,“那他就是我的仇人。”
陸時野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
屏幕畫麵裡,因為從天而降的傅景策,溫淩似乎得到了些許力量,從慌亂中重新恢複理智。
她微笑著從容地看向記者,“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最後這支舞確實百分之百是我個人的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