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上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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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烈歡迎《鬥牛》的導演韓弎坪同誌和編劇兼主演陳浮生同誌蒞臨本校開展講座!

陳浮生和韓弎坪剛到北電的校門口,就看見了這條標語,兩人頓時麵麵相覷。

“不是說隻是來和同學們分享一下經驗嗎?怎麼學校搞得這麼正式?”因為這件事是韓弎坪在中間牽線搭橋的,所以陳浮生看向了他。

但其實韓弎坪也沒想到北電居然還給他們兩拉了一條橫幅,此時也是硬著頭皮說:

“反正來都來了,也不能掉頭回去吧,走,先進去看看再說。”

陳浮生點點頭,“也隻好這樣了!”

……

“來了來了,人來了。”

北電新招的業餘表演班門口,一個同學上完廁所回來,人還沒進教室,激動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來了嗎?人在哪?”

“去校長辦公室了。”

“走走走,去看看。”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78級的五個班級當中。

當然也不是所有同學聽說韓弎坪和陳浮生來了都特彆積極,好比田狀狀、陳凱鴿這些電影廠的二代子弟。

他們從小就見慣了導演和演員,所以對韓、陳兩人,最多是有點好奇罷了。

“凱鴿你不去看看嗎?”

“又不是什麼外星人,還要那麼多人去看。”

“那待會兒的講座你去不去聽?”

“大家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你這……好吧,反正怎麼都是你有理。”

“因為我說的就是道理啊。”陳愷歌自信的說。

不多時,開始有同學進來搬凳子了。

還在教室裡的人問道:“講座要開始了嗎?”

“是啊,你們不去聽嗎?”

“走走走,也去湊個熱鬨。”

聞言,陳凱鴿也默默地搬起自己的凳子走向了上次的放映室,因為那個教室夠大,可以坐下全校的師生。

而此時陳浮生和韓弎坪也在成英校長的辦公室裡喝完了一杯茶,有年輕老師進來說了句學生都已經去了大教室,於是成英跟著起身道:

“既然學生已經就位了,那小韓導演,浮生同誌,我們也下去吧。”

“哎好。”

他兩前往大教室的途中,小聲交流道:

“浮生,待會兒你說什麼?”

“就簡單分享一下我演戲的經驗啊,你呢?”

“那我就分享一下我拍戲的經驗吧。”韓弎坪接著道:“待會兒你先說啊。”

“為什麼?”

“你之前是老師,經驗肯定比我足啊,給我打個樣。”

“那你這是對我的刻板印象了,我是助教老師,不上課的。”

雖然陳浮生這樣說了,但是到了大教室之後,見韓弎坪不停給自己使眼色,他還是率先站了出來。

“各位北電的老師、同學們,大家上午好,我是陳浮生!”

嘩啦啦,嘩啦啦!

陳浮生上台之後,先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本想繼續往下說,沒想到北電同學的熱情還挺高。

掌聲足足響了有半分鐘才停。

其中他還聽到了一些議論聲。

比如——

“沒想到浮生同誌和他在電影裡飾演的牛二形象差彆那麼大,《鬥牛》這部電影我都看了兩遍,但是今天之前,如果說我走到路上碰到浮生同誌,我多半是認不出來的。”

“確實如此,關鍵他不僅才華橫溢,演技爆棚,長得還好看……”

陳浮生衝誇他都誇到點子上的前排一個女同學送去了一個微笑。

這時,掌聲也停了,

他繼續道:

“謝謝,謝謝大家讓我看到,並感受到了北電同學們的熱情和你們年輕的,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的活力。”

一開始上台的時候,陳浮生確實也有點緊張,但是當這一陣掌聲過後,似乎他的緊張悉數都已經化作了興奮。

而他整個人的狀態也越來越好。

“不妨告訴大家,剛才我來到校門口,看見那道橫幅的時候,我心裡是有點打退堂鼓的,因為說實話,我沒有係統性的學習過表演,哪有資格來給大家開講座呢?這不是班門弄斧嗎對不對?”

“所以雖然我現在站在這個台上,但不是在給大家上課,就和大家隨便聊聊,分享一下我演戲的經驗,不一定對,所以待會兒大家聽到矛盾的地方,可以提出來互相交流。”

陳浮生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慣,所以上來先將自己的身份擺正,這樣就算他說的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他話音剛落,下麵就有同學舉手站起來問了一個問題:“浮生同誌你好,既然你沒有學過表演,為什麼在《鬥牛》裡的演技又那麼出色呢?是有什麼表演的訣竅嗎?”

“這是個好問題,同學你叫什麼名字?”陳浮生其實認識對方,他故意問的。

“我是攝影班的張一謀。”

“好的,張同學請坐,我來回答一下你的問題。”

陳浮生接著道:“首先感謝你對我在《鬥牛》裡演技的認可,要說我演戲有什麼訣竅的話,我個人的理解其實就是一句話——真看、真聽、真感受!”

“浮生同誌,你能解釋一下這三個詞嗎?”又一個陳浮生熟悉的麵孔和他互動道。

“當然沒問題,不過下一個提問的同學,麻煩報一下名字,也方便我認識一下你們。”

“我叫朱霖,是……是表演班的。”

“好的,謝謝。”

陳浮生打量了一眼應該才28歲的女兒國國王,發現其年輕時候確實長得很美,不過單論膚色的話,他感覺朱霖沒有自己媳婦白。

發現自己有點走神了,陳浮生趕緊收了收思緒,開始解釋什麼叫‘真看、真聽、真感受’。

因為這個時期北電還沒有將三真納入表演課程的重要理念,所以不光是台下的同學,就是不少老師也都挺好奇的。

“所謂真看,我舉個例子來說明,好比演一場久彆重逢的戲,你不是先想好‘我要哭’,而是真的看到你的對手臉上的風霜,看到他眼裡的激動,然後那一股子情緒自然而然的從你心裡冒出來,擋都擋不住,這就是我理解的真看。”

“所謂真聽,聽不隻是聽聲音,還要聽懂對方話裡的意思,甚至是話外的情緒,同樣我再舉個例子,比如說有人跟你說‘我沒事’,你得聽他聲音裡的哽咽,聽他攥緊的拳頭,這時候你才能真的聽到對方的聲音,其實對方說的是‘我有事’。”

“再說所謂真感受,這一點其實是結合了前兩者來看的,當你真看了,也真聽了,感受自然就來了。如果你沒有這種真感受,那你演戲的時候是不是故意使勁擠眼淚、瞪眼睛?這種不是真感受,而是演的感受。”

“我再給大家舉個例子,比如演一場失去親人的戲,你不用逼著自己‘我要悲傷’,你要去像你最在乎的人,想象如果某一天真的見不到他了,你會怎麼呼吸,怎麼走路,怎麼說話,隻有那種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勁,才是真感受。”

“所以我認為,表演不是模仿情緒,而是讓自己真的活在那個情景裡,讓你的情緒跟著情景自然生長。”

陳浮生一口氣將自己理解的‘真聽真看真感受’說完之後,突然發現偌大的教室裡一片寂靜。

而且全都用崇敬和渴望的眼神盯著自己。

陳浮生心裡頓時暗道不妙。

自己剛說不是在上課,轉眼就說多了。

這時他的目光掃過台下的韓弎坪,就見他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陳浮生也隻能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我這個樣打得還可以吧?

韓弎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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