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啊!”趙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滿是控訴:“那邊光禿禿的連綠色都看不到。”
“遼王叔在那邊那麼多年沒建王府,我過去了還得樹柵為營,我不管你必須得給我換個地。”
他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被老爺子哄得團團轉的小子了。
趙翊本來就煩,原本六分的耐心這會兒也快沒了,他有些煩躁地轉了轉手中的玉扳指。
“給你兵權讓你當實權藩王,你左推右阻的一點兒都不像我,還想要當吳王,給你封郡王你也不配!!!”
這句話成功讓正哭著的趙昀止了哭,愣了愣正要反駁他從前怎不這樣說,趙翊卻早已經轉身不再看他。
“滾!”
他爹這是生氣了。
“滾就滾。”
趙昀從地上麻利地爬了起來,語氣格外地堅定。
“我絕不去遼東,絕不受封肅王!”
說罷,他轉身離去。
幾乎就是在他踏入宮殿的一瞬間,身後猛然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趙昀頓了頓還是走了。
就因為他是老二,所以老爺子什麼都非要他妥協。
憑什麼?
門口的太監們抖了抖,暗道還是先帝比較好些。
先帝從來不摔茶盞……
王全恩讓人把碎瓷片收了下去,趙翊的情緒也平複得差不多了。
“李子璿還沒回來?”
老二這個混賬不願意去遼東,他得派個信得過的武將過去才行,崔先生向他推薦汪庚。
可汪庚這個人雖有武力謀略,但是心眼子多了些。
讓他去鎮守遼東,他有些不放心。
從前的那些勳貴他也不放心,到底他們是興安舊臣。
想來想去他就想到李瑜,李瑜是王明楓留給自己的人,聰明過人,他想再聽聽他怎麼說。
王全恩嘴角抽了抽,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奴婢估摸著這會兒,陛下這會兒的口諭才剛到蜀中不久。”
最起碼也還有半個月,諭德大人才能站在朝堂上呢。
隻是見陛下如此信重李瑜,王全恩的心裡也稍微有了點數。
看來以後對待李瑜,可以稍微比旁人更客氣兩分。
這邊趙昀才剛出乾清宮門,趙明與趙暄就一邊一個給他架住了。
“怎麼樣,二哥(二弟),爹他改主意了沒有?”
到底是親兄弟,哥倆對這事兒還是很上心的。
趙昀皮笑肉不笑道:“我有個好弟弟,還有個好哥哥,他們都很關心我,所以大哥和三弟要不幫我去給父皇說說?”
他話音一落,兄弟倆便快速搖頭表示拒絕。
“爹如今心情正差著呢,誰敢去他麵前觸黴頭?”
趙昀看看老大再看看老三,片刻後將兩人的手從肩膀上甩開,冷哼一聲轉身便大踏步離開了。
什麼兄弟情,全都是假的。
趙暄看二哥生氣了,有些擔憂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大哥,二哥真要去遼東啊?”
那裡冰天雪地那麼苦,二哥怎麼可能熬得住?
“不知道。”
趙明輕輕地搖搖頭,他現在倒是不怕老二想要什麼封地,就怕他被人挑撥不肯離京和自己爭奪太子之位。
到時候兄弟情沒了,朝堂上又會是一番腥風血雨。
趙昀回到自己的臨時王府,正好看到工部的人正在掛扁,肅王府的肅字格外紮他的眼。
“放下來,誰讓你們掛的?”
他上前幾步朝著抬匾太監就是一腳,沒輕沒重地太監立刻慘叫一聲,卻不敢扶腰隻能立刻跪下磕頭。
“肅王爺,奴婢是按工部的吩咐……”
汪庚這時候從府裡走出來:“他隻是一個聽話乾活的奴婢,王爺何必難為他,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
說著便走到趙昀麵前,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宿國公在裡邊兒,正等著王爺回來吃酒說話呢。”
趙勉也知道這都是老爺子的吩咐,見那小太監痛得流淚都不敢喊的樣子,默默掏了兩片金瓜子丟他麵前。
然後離開。
小太監得了好處,臉上簡直笑開了花兒。
若是揣兩腳就能有兩片金瓜子,那麼隻要不被踹死,王爺想揣他多少腳就多少腳吧。
書房內,宿國公張勇聽完趙昀的自述以後,先是蹙眉沉思半天,然後語出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陛下先讓王爺當實權藩王,對王爺想要當富貴賢王恨鐵不成鋼,然後又說當富貴賢王不像他?”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讓王爺學他當皇帝?
太祖皇帝偏心次子,所以先帝太宗就彌補自己偏心長子,當今陛下則是不被偏愛的老二……
這樣一來,這事兒不就說通了嗎?
李瑜在回到京城的前一天,便將彈文從吳景誠懷裡拿了出來,在其驚訝的目光下揣到自己懷裡。
吳景誠:“……你啥意思?”
終於想通了,願意當一個壕無人性的貪官兒?
“咱們光收錢不辦事的名聲,如今還不能傳出去。”
想到興安年間,暗查蕭家的直言敢諫禦史莫名其妙死了好幾個,有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子裡勾勒。
“這事兒便交給我來辦,對外你就當什麼事兒也不知道。”
林懷的事兒肯定要捅出去,但不能由他們二人捅出去。